穿上孝服,看着豹子头的灵柩缓缓入土,我哀哀而泣。
豹子头,希望你来世能再见到美娘,能与她在没有所谓“贞孝节烈”的地方,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豹子头,其实你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你的一句话,他们待我很好。现在你已入土为安,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希望你能谅解我。
老七哭得声嘶力竭,我知道他这段日子为了狐狸忧心,总觉得是自己害得狐狸受伤,心中愧痛。五寨主等人要去劝,我悄悄拦了,让他哭了个痛快,免得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谁知老七越哭越厉害,哭到最后,竟然晕倒在坟头,吓得野狼们赶紧将他抬了回去。屈大叔给他灌了一碗药,他却依然昏昏沉沉,嘴里还不停说着胡话。
这夜的月儿闪着冷森森的白光,将整个山寨照得有些诡异的微芒。
我长久地站在枣树下,看看狐狸的房间,又看看老七的房间,迟迟提不动脚步。
可是,不能再拖了。
只有今夜才是最好的逃亡时机。大战得胜,东边和北边的强敌都肃清了,与永嘉府又是关系最好的时候,野狼们松懈了许多,每晚值哨的人少了一大半。
二、五寨主受伤,四寨主带人去黄家寨收缴战利品,狐狸、老七昏迷不醒,三寨主因伤怀豹子头而喝酒喝醉了。过了今夜,只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
我咬咬牙,下了决心。
狐狸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我悄无声息地走到他床前,屋内如豆的烛火将他的脸照得越发惨淡。因为长时间的昏迷,他的唇已干涸,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纹。
我拧了湿巾,一点点涂着他的唇,低低叹了声:“你、又何必这么拼命?”
窗外有夜鸟在凄惶地鸣叫,我在床边缓缓坐下,坐了许久,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可说些什么。
月光一分分移动,我终于站起身,再看了狐狸一眼,悄然出屋,并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只希望能如屈大叔所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也许,明天早上他就会睁开双眼。
老七却没再说胡话,睡得很昏沉,邓婆婆也已歇下,我回到小木屋,再等了小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人再监视我,终于再一次踏上逃亡的路途。
我到厨下抱了邓婆婆养的两只兔子,悄悄潜到寨门处。
寨门旁只有两个人值守,其中一人还在抱着长矛打盹。我将手中的一只兔子往草丛中一扔,簌簌的声音顿时引起那名未睡着的哨兵的注意。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草丛,我再将另一只兔子往另一边远远扔去。
那哨兵很警觉,马上折向另一边,还用刀不停拨着草丛。我知机不可失,弯下腰,悄无声息地拉开木闩,如野猫一般潜出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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