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帮助阿房设计瑞炎,致使瑞炎被重伤伏击后,瑞炎看到自己会失望,乃至会痛恨。甚至他都做好了替瑞炎收尸,若他有未完成的遗愿,他愿意帮助完成的打算。
可那场围杀下,从头至尾,瑞炎都不曾看过自己一眼。仿佛他们从未有过师生之谊,仿佛徒弟弑师于那个人而言,毫不在意。
“这些天,我总是忍不住回忆曾经,几乎将那些往事每一件都翻来覆去的咀嚼。”
“渐渐的,好似的确发现了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母亲不食芫荽(香菜),亦不能食薯蓣(山药),侧耳(平菇),冬菇(香菇)。”
“那时,我们的饭食多是瑞炎准备,这四样山中常见的食材,竟从未出现过。”
“偶尔他有兴致时,便会做些打发孩子的零嘴点心,而今思来,竟都是你母亲以前爱吃的。”
“你母亲素来警惕,可却并非无礼之人,若当真只是怀疑瑞炎来历,又岂会总是对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拳头越发的攒紧,甚至连指甲划破了皮肤,渗出血迹都恍然不觉:“我与你母亲的那次意外后,我第一次,也是在影夜时唯一一次,见到你母亲与瑞炎单独见面,并且争吵。”
轻舞眉头一皱:“争吵?”
“是,可惜我当时我并未靠近,不知他们是因何争吵,与此事又有无关系。”
“后来没过几个月,你母亲便先行离开了影夜。”说到这里,嬴政忽然勾唇笑了一笑,笑容有些讽刺:“在你母亲离开后,瑞炎对我的教导越来越严格,少了先前的温和与闲情逸致,我们师徒,每一日总是在紧凑的修行与教导中度过。”他原以为是因龙炎门规,每一名学生只教导三年,当时时间过去大半,老师想争分夺秒的多传授他一些知识。
可这或许,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是一个有些不苟言笑之人,我很少见到他有笑意,无论是什么样的。”嬴政看向远处:“只在他死的那日。”那种笑,像是见到了什么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之物。
他曾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在面临死亡时,怎么会露出那种笑容。
现在他忽然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不是穆阿房,所以才会看不懂这个笑。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嬴政闭上眼眸,片刻后复又睁开,缓缓道:“龙炎师兄弟相残以及弑师乃是传统,他不怪我或是恨我,好似理所应当,却也未曾对我留下只言片语。”
“于是在他死后,便再无人知晓这两把剑的下落。也皆传,这两把剑已毁于你母亲之手。”
“你是怀疑母亲并未毁去刀刃与剑尖?”
“我不知,甚至……”嬴政沉默了一下:“连瑞炎是否真的死了我都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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