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人也许要谦虚一下,但是相夫子只微一忖就笑道:“君伯说的是,孔仲尼年青犹可,大了却是虚伪,我墨家不恨真小人,小人尚有真性情,而独恨儒家伪君子!其下流无耻无以复加,只为官身就可以任意枉为,贪天下之功而自肥,本身之学无一所长却叫嚣于天下,老夫生平恨的东西不多,但独独对儒家,厌恶之深,以达无以复加之地步!”
北秦伯接口道:“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相夫子伸出鸡爪也似的手捋着自己花白稀疏的胡须,笑道:“君伯说话总是这样有趣,罢了,我们不在小处着舌。君伯可知道,我墨家第二得天下之重者为何?”北秦伯沉吟一下,笑道:“总不会是兼爱、非攻吧!”
相夫子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复又变得有了几分的空洞之色,那种空洞让人是难以用自己的语言形容,就似灵魂离体了一样。忽然一股茶香溢起,相夫子这才回过神来,他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先师(指墨子)气盛时,总思要止天下之纷争,然天下大争,纵助弱守强,也只能得逞于一时,时间长了反而是不美,虽然我墨家守城之术天下无双,但是纵有再大的守城之术,可是要两方的力量差别过于大,那纵多我们墨家几百个游魂,又当有什么作用呢?虽然我们靠着先师的智慧与机关之术,但是问题在于我们的方法是完全错误的,随着孟胜师兄的死,家师总算是明白了,随后进行封山。在这里,我就已经明白了,一味于之守是不对的,先师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要封山,想要解决这个死结,但是竟然不能够。天下间,想要守,就要有力量,但是力量上涨了,新的野心就又会出现!于是弱的变强,然后再去攻伐它国,是故我们先前的非攻的确是错了的……”
相夫子这样说,但是桑纹锦却是神色平平,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茶上面。\不得不说明,桑纹锦并不是一个精于泡茶的女人,她泡茶很粗,因为她喝的就是和王良一样的老秦苦茶,虽然加工过,去除了一些植物本身的草腥味,但是却同样是很苦的。加糖而味为正,最好是加蜜。但是和王良一样,桑纹锦并不想要多花那两个钱,她坚持喝这种苦的钻心的茶。
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夫子要她泡茶,她不拿出全副的精力来,万一泡坏了茶,那可是不好。至于边上相夫子和北秦伯说的是什么,她竟然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北秦伯感叹道:“夫子大智,本君佩服,没想到夫子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仅此点,夫子在学术上的见解不过墨翟大师也当可以自立门户了。”相夫子出了呵呵的笑声,笑毕后道:“可惜,老夫自幼随于先师,虽然先师的思想有错,但在道德上,先师可称近乎于完人也!”北秦伯问:“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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