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是苏里长家命不好,今天他们家赶着牛车去吃喜酒,谁知冰天雪地的,板车坐的人多,一家老小十几口子呢,牛连着车滑进路边沟渠里跌断了腿,人也摔了。请了人来看,说牛好不了,就算好了也得瘸着一条腿,耕不了田,只能禀告衙门后给宰杀了卖肉。”
秀姑听到叫门声就出来站在屋檐下,听了四叔的话,暗暗吞了两口馋涎。
她到这里一年多,从来没尝过牛肉的滋味。
太、祖皇帝没把肉牛引进来,对于庄稼人来说,耕牛很重要,杀牛犯法,除了老死、病死以外,只有受伤了不能痊愈或者痊愈后不能耕田的牛经过衙门查看后才可以宰杀。
像里动不动进酒楼就来几斤牛肉的情况,在这里基本没有。
百姓爱惜牛,照顾得非常精心,轻易不让受伤,这一年多也没有听说附近谁家的牛老死了,而病死的牛肉秀姑不肯吃,因而张家一直没见牛肉。
老张和张硕是远近驰名的屠户,老张的兄弟没有继承祖上的屠宰把式。
“爹,我给拿些钱,您回来捎根牛腿骨和几斤好牛肉。”
乳白色的牛骨汤、红艳艳的五香牛肉,她想想就觉得口水直流。
“那好,他四叔,你等等。”老张进杂物房拿了蓑衣披上,叫上踩着用芦花编出来的木屐,又拿了剔肉剔骨的尖刀,拎着秀姑递来的几串钱,叮嘱她晌午不用给自己留饭,带上门,跟张老四往苏里长家走去。
秀姑回头对壮壮笑道:“壮壮,咱们明天有牛肉吃了。”
壮壮流着口水道:“娘,今天不能吃吗?”
“傻孩子,你阿爷和人杀牛得半日的工夫呢,杀牛、剥皮、分解,傍晚回来就不错了,炖牛肉需要火候,咱们若能买到牛肉就先处理好,晚上开始放在大锅里炖煮,煮到睡觉前,次日再煮,早上你就能吃到嘴了。”苏里长家的牛可不是小牛犊,肉质坚韧,炖透了才好吃。
壮壮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来,“娘,咱们中午炖排骨吧,我可想吃了!”
有了娘,就有好多好吃的,再也不会跟着阿爷吃难吃的饭菜了。
“好!”昨天家里剩了不少排骨和肉,肉被她用五香粉和着盐腌了挂在屋檐下,处理过的下水和排骨昨晚则放在院中的水缸里,用大石头压着缸盖,里头堆了些冰块。
秀姑敲碎冻在一起的冰块,取出昨天腌渍好的排骨块。
没有衣食生活上的后顾之忧,秀姑底气十足,经常用家里现有的材料变着花样地做吃食,她只会做韭菜炒鸡蛋、红烧肉、炒青菜、炖肘子之类的家常菜,颇有几分火候,复杂如松鼠鳜鱼佛跳墙牛乳蒸羊羔等美味佳肴她就不会做了,点心糖果之类也不会做。
倒是简单的椒盐、五香粉她很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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