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万一没有合适的工作,你这里也放弃了,到时候又是没着没落的。”龙小粉有些担心。
马金福笑道:“你不是一向都很果断的吗,这回怎么这么谨慎呢?”
“你天天闷在家里,外面的世界知道多少?”龙小粉的口气突然之间变得好生硬。
“哎呦呦,你们看看,你们的姑妈就是这样瞧不起我啊!”马金福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识趣地想要让那句话变成玩笑,一笑了之。
没想到,龙小粉却板着脸越是来劲儿了,“你看看别人家的女人,啊,人家都在家里,每天吃吃玩玩,麻将搓搓,老公挣钱养着,还个个穿金戴银的,还有婆婆帮着洗衣做饭带孩子,一年四季,连井水冬天热夏天凉都不知道,活得像千金小姐一样。”她特别委屈的数落着,“你自己看看我,你老婆,刚结婚的时候摆地摊,每天骑着那个破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饱一顿饥一顿的,苦死鬼一个。现在虽说是有店铺了,没那么辛苦,还不是,三百六十天没个休息日,没一天假期。哎,真是气死人了,你这男人要了有什么用,老娘倒是累死累活养着你,养着孩子,今天要交电费,明天又要交学费的,我该你们爷儿俩的啊?累得像牛一样,这么多年,落得个什么?”
这样的状况,点儿心里明白,大姑是被打扰到了,人家本来安安静静的小日子,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将心比心,假如是自己,可能会比大姑更加烦躁。不过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
龙杰和龙江好像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都只能默默听着大姑发牢骚,而不敢插嘴。
“家里洗衣做饭不要人啊?”马金福像个解说员,不急不恼地解说着他们生活的现状,“虽然我没有妈伺候你,但是,你想想,我什么时候让你干过家务了,哪天不是,你还没起床,早餐就做好了等着。晚上你一进门就吃,饭都要给你盛好,放在面前,还不够吗?”
“老婆娘的裹脚带,老娘才懒得跟你扯。”龙小粉话锋一转,问龙杰,“你怎么想的,真的要跟你弟弟去羊毛衫市场吗?”
旁观者全都还沉寂在郁闷当中,当事人却似乎没那回事儿一样,情绪转变得让人难以置信。
龙杰整理一下尴尬的表情,赶紧回话,“我们丢下孩子出来,就是为了挣钱的。”
一提起孩子,马金福机智地瞄了一眼点儿,赶紧冲几人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表示不可以。
其实,就算没有人提起,点儿的心里也从未曾停止过想念孩子,只是她一直拼命在克制自己,心痛尽量不要让人看见罢了。姑父的好意她非常感激,觉得自己不应该不识好歹,便接过龙杰的话,“对呀,我们的目标就是钱,还是要找个挣的多点儿的活儿。”
“对对对,先休息吧,等明天你婶婶她们到了,一起商量商量。”
“什么,婶婶也要来吗?”龙杰夫妇感到特别意外,异口同声地问马金福。
龙小粉终于露出些许不耐烦,“哎,一杆浪的来几个呢!”
龙江也奇怪地问:“不是说就婶婶一个人吗?怎么又一杆浪了,还有些什么人呀?”
马金福始终不敢怠慢老婆的娘家人,不管是亲不亲的,还是八竿子够不着的,只能一概表示欢迎,他笑着打趣道:“热闹得嘞,你们婶婶和她妹妹,还有她妹妹的侄女儿,明早天不亮就到。”
“谁的侄女?”
“你婶婶的妹妹的老公的侄女。”
“哦哟,这么绕口。”
几人叽叽呱呱地上了楼。
……
突然,点儿听见婶婶在喊:“你们儿子我带来了,哎哟,真是可怜啊,想爸妈想得,哭了三天三夜,一直不停呢!”
“儿子,我的心肝儿……”她急着想要下楼去,可是脚一滑,好像是掉下了万丈悬崖,这时候,正好有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她,声音特别温柔地叫着:“点儿,点儿,你醒醒”。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边四处寻找,一边问龙杰,“儿子在哪儿?”
“你刚才做梦了吧?儿子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