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半川然自得地喝了几杯酒,华胥稼穑终于回过神来,却忿忿然地一砸桌,怒道:“贤弟,小兄向来视你为知己,你怎能如此戏弄小兄?你的意思莫非竟是我家会长也姓华胥?”
“就知道稼穑兄你会不相信,总之只看日后。若是小弟所言非虚,稼穑兄手握重权之时,别忘了要多多照顾小弟才是。”梅半川笑容可掬地说。
见他如此笃定,华胥稼穑倒吸数口凉气。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股强烈的**主宰了他此时的心神。如果梅半川所言非虚,那他华胥稼穑的未来简直不能只用前途无量来形容。德公会可是隐隐与长老联席会议平等相抗的存在。
“喝酒喝酒”华胥稼穑急急抓起酒壶,仍然嗔怪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不是看在你我相交数载,小兄深知贤弟为人,还真会以为贤弟在消遣小兄。此话不可再提”
“那是那是。”梅半川顺水推舟,言语间对华胥稼穑越发亲热。华胥稼穑还感觉到了以前相处时不曾出现在梅半川脸上的恭谨之色,对先前他的话慢慢信多疑少。
两人推杯换盏喝得越发热闹,各自讲述些别后故事。聚英楼处处有禁制,华胥稼穑身份贵重,所居之处自然是重地。方才那番话说出之前,又有梅半川再度施法,所以二人皆以为这番言语是出了你口便入我耳,却不料被总是吃不饱所以出来觅食的某位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到了半夜时分,华胥稼穑安排梅半川住下。二人原打算抵足而眠,翌日同往内城与会。可是有人来报知,说是有贵客喝醉了酒闹事,正在大打出手。华胥稼穑向来不以身份自傲,经常亲自处理诸般琐事,闻听消息便向梅半川告辞离开。
梅半川待华胥稼穑走后掏出一方阵盘与数十面阵旗,重新布置了一个复杂阵法。待雾蒙蒙褐色毫光将整间房都笼罩,他才捏碎了一枚传音玉符。
玉符碎屑落于地面围成不大的空心圆环,不多时圆环内渐有人影显现。梅半川看得真切,先叫了一声“爹”,随即急急把方才探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圆环内出现的朦胧人影正是曾经的梅老鬼一树现在的净垢真人,他的影像盘膝坐于地,神色淡然。听罢梅半川的讲述,他颔首笑道:“原来赤虚出巢为的这事,看来德那老鬼察觉到了什么,这才急急与赤虚言和。我儿做得很好,明**需注意自己安全,待混乱时便溜走。”
梅半川面上浮起兴奋之色,重重一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今次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以告慰祖母大人在天之灵”
净垢真人微微一笑,影像四散化为光点。梅半川面前地上那玉符碎屑形成的圆环也瞬间迸裂,他旋即施法将这些碎屑收起,不敢留下任何痕迹。收了阵盘阵旗,隔着窗户眼望夜色飘飞的漫天大雪,他的目光也凝冻若冰。
祖孙三代苦心孤诣谋划几十年,为的就是给祖母昭雪。明日,这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定然会溅上不知多少人的热血梅半川痛饮美酒,心潮澎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