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大声喊,拼命地大声,那清脆如泠泉的声音依然沙哑,苍白无力:“不要拦她……”
慕千葵凄然一笑,身后突然破开的殿门狂风刮进来,她衣袂飘飘如同翩跹的黄蝶扑翅翻飞起来,想要飞起来,飞向那旷阔广袤的苍穹,还是轻轻坠落下来了。
有人接住了她。
世界在眼前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人接住了她。
夏侯曦看着进殿的人,看着他怀里死去的人,突然精疲力尽,脚下一退跌坐在龙椅上,只问了一句:“慕容琛,你进来做什么?!”
“臣进宫,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禀明皇上。”
他接住慕千葵的时候已经蹲在地上,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回话,说着又朝左边的西太后娘娘咧嘴一笑。
熟稔又讨巧地唤了一声:“姨妈!”
“你这孩子!”
西太后语气微沉,眼角眉梢却是笑滋滋的,“和你的晔哥儿待久了,哥俩儿一个毛病,做事都是冒冒失失的!”
慕容琛促狭地笑了,“姨妈,等晔哥回来,这话我可是要学给他听的!”
西太后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倒和身边的张姑姑说起来,“你瞧瞧,我从小到大疼他们,这两兄弟倒是每次互相帮衬,尽会合起来气我这把旧骨头,真真是白疼了!”
慕容琛一笑,微微往后撇头沉声道:“还不进来!”
只见一个美玉般的人儿婀娜多姿地走进来,见西太后娘娘面露疑惑之色,慕容琛笑道:“这是侄儿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师傅江雅柔,雅柔最会调香和指法,姨妈不是每到冬天就腿疼吗?让她给你揉揉就是!”
说着,那江雅柔便主动上前走到西太后身边蹲下,给西太后揉了几下膝盖和脚踝部位。
过了一会儿,西太后果然眉头一展,笑颜逐开。
手指着慕容琛,和张姑姑一并点头,“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旁观多时,东宫太后早就没有耐心了,故意咳了两下,打断这格外温馨的场面。
“小侯爷,多日不见越发长成翩翩儿郎了,只是你怀里抱着死去的慕美人,且不说慕美人已经认罪伏法,你的举动恐怕有违礼数了。”
慕容琛眸光一缩,嘴角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恭恭敬敬点头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微臣是情势所迫,才不得不为之。相信太后娘娘心慈仁厚,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冤枉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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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太后容色微敛,意兴阑珊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慕容琛笑了笑,视线转向御座上的男人,“皇上,给宁采女下毒的不是慕美人,而是——”
他挥臂所指的方向,站立一人,“她!”
众目睽睽之下,贾昭仪面色煞白,面对指向自己的那条手臂,她眦目欲裂,“京城谁不知道小侯爷曾经喜欢过慕家大小姐,您就算念旧日情份想救慕美人,也不能血口喷人!”
这个女人居然翻出昔日旧事来模糊众人的注意力,反过来指责他故意为慕千葵脱罪,果然是够阴险!
慕容琛冷然一笑,又握紧了怀里的人几分,“真正血口喷人的恐怕是贾昭仪。”
说着,从殿外又走进来一人,毕恭毕敬地俯首叩头,跪在大殿里。
“淑妃娘娘可认得此人?”
谢淑妃一脸惊讶状,疑惑道:“这不是我宫里的宫女绿奴吗?”
昔日明月殿前替慕千葵解披风和穿披风的宫人,正是这位绿奴。
绿奴一出现,贾昭仪瞪着眼睛看了看谢淑妃,顿时面如酱色。 百度半(.浮)生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贾昭仪步步后退,身子开始发抖起来,嘴里不停呢喃道:“怎么会?”
夏侯曦看着贾昭仪的反应,深深睇了慕容琛一眼,仿若早就已经知晓他的所作所为,撑着额头不耐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绿奴其实是贾昭仪的人,在琉璃轩附近的鬼鬼祟祟,恰好被微臣抓住了。微臣觉得事有跷蹊,极力逼问下,这人就把一切都招了。”
“绿奴在明月殿偷听了淑妃娘娘和慕美人之间谈话的内容,得知淑妃娘娘说慕美人治好宁采女就赏赐一件银鼠皮披风,就把这些事情一字不漏告诉了贾昭仪,贾昭仪早就因为宫女翠儿一事对慕美人怀恨在心,所以买通琉璃轩的宫女在宁采女每日要服用的药里放了水银,宁采女才会一夜暴毙。”
说着,他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惨白的贾昭仪,“那位琉璃轩的宫女已经被抓起来了,皇上一问便知真假。”
那位绿奴顿时伏首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没有害死宁采女,奴婢只是给贾昭仪传话而已。”
她掏出怀里的书信交给张宝公公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