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慎之看了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医生一眼,“给他治。”
医生这才忙不迭地战战兢兢地点头。
顾寒生身上的外伤不少,有需要缝针的地方医生都处理了,但家里毕竟不方便,内里的伤检查不出来,医生提议去医院。
当然,建议只是建议,并不是命令。
一切归于平静,指针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落地窗外雪景正盛,烟花渲染了夜空,远处隐隐约约有烟火声响起,伴随着旧历新年快乐的倒计时。
二零一八年真的到来了。
顾寒生被注射了安眠针,这会儿他的大脑正被强制休息。
季沉一手拎了一瓶酒,另外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杯走进来。
露台上。
于慎之跟季沉虚碰了一杯,两人倚在冰凉的栏杆上看外头纷飞的大雪,远处城市的灯火点缀了夜空,烟花升上夜空,须臾便炸开。
“你们家先生还昏迷着,咱们还在这里喝酒迎接新年,不太好吧?”
季沉朝里头看了眼,他唇勾了勾,脸上是心酸又无奈的表情,他说:“兴许我该为他今晚这一身伤感到庆幸,他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不瞒于队,其实我一直很恐慌。”
于慎之不解地看着他。
“我总觉得先生会撑不下去,可能就是明天,但也可能是五年后、十年后……他这些日子话很少,白天工作,晚上……我其实真挺怕的。”
“但如果哪一天顾先生真的倒下了,我也不会觉得意外,因为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强撑着;唯一就是顾老太太,我不敢将这些跟她透露,如果顾先生哪天突然没了,老太太得伤心成什么样。”
季沉喝了一大口酒,冷风混着冷酒灌进喉咙,瞬间让人清醒不少,他说,“外人只见他人前冷漠克制,前妻死了能在短短几天就调整好状态坐镇顾氏,但他们不知道他在人后的疯狂跟挣扎,”
季沉的声音慢慢散在风里,“如果于队见过那样的顾寒生,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一杯酒被两人两口解决掉。
外头气温很低,很冷,寒风刺骨,但两人却谁都默契地不想进去。
于慎之将空杯子放在栏杆上,手肘撑着冰冷的栏杆,低头盯着自己脚边那个透明的玻璃小水缸。
他弯腰低头将这个水缸拿起来,里面是一条小乌龟。
季沉看了一眼就别开头,“其实它已经死了一个月了,只是外头气温低,尸体被冻硬了,不会腐烂。”
这些于慎之知道,他不久前从曲桉那里得到的答案。
于慎之闭了闭眼,等睁开时,眼中某些情绪已经变了。
他将眼睛眯起来,看着在苍茫的白色里隐隐绰绰的城市灯火,慢慢道:“我隔天会跟上面写报告书,虞山别墅是顾寒生的私人房产,如果他不追究其他,这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想法尘埃落地,那场大火警方不会再继续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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