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石台,临风山巅,四下里黑松闻香,青石乍凉,一道蜿蜒溪水将这石台划做两半,北首一间黑竹静室,南首一间白竹静室,静悄悄地相对而立,而那独坐崖边的老者,此刻抖了抖浑身灰尘,纵跃似鹤,十几丈的距离,竟一步而至,轻轻巧巧地站定墨止身前。
墨止打量着眼前老者,只见此人身材甚高,所穿一袭宽宽大大的黑袍,露出胸口几寸粗粗拉拉的皮肤,顶着一头散乱长发,须发皆是乌黑油亮,看不出真切年纪,眉目清秀灵动,便似少年郎一般,只是囿于年纪,脸上多了些斑点,他甩了甩衣袖,哈哈笑道:“小子,你能到这里,还真是少见呐。”
墨止一撇嘴,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些山路罢了。”
老者负手回身,单一旋身之际,竟惹得一阵疾风四散,吹得墨止胸口一窒,璇玑穴猛然受力,璇玑穴本是自闲心诀运功起处,此番忽然中了这风力一荡,竟胸口一阵憋闷,他心知眼前老者转身荡风亦有这般威势,力道必定是收放自如,冲虚无量的境界,不由得心中一凛。
而那老者却回眼瞧了瞧他,淡淡说道:“我说的可不是你能翻山越岭来到此处,我说的是你这际遇,也罢,先陪着老夫喝上几杯清茶也罢。”
老者袍袖一拂,端端正正地便撩在墨止背心,墨止只觉周身环绕一股无名的绵柔劲力,整个人竟提不起半分内力抗衡,仿佛浑身气脉在此一瞬尽皆被这老者拿捏为己用一般,不由自主地挪动双腿,便随着老者朝前走去。
二人来到石台正中的一缕清溪之前,正有一副木案桌椅,架在溪水之上,墨止一望这条木案,红润油亮,暗生黑光,木纹好似蟠龙腾蛇,夭骄翻转,这等品质,即便是他自幼见了父辈走镖托运诸般贵重器用,也不曾得见这般精美之物,不由得说道:“这条案几当有百年光阴了吧。”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径自坐在北首,示意墨止坐下,自顾自地斟下两杯茶水,说道:“喝杯热茶,我们这地方,寻常不得外客,故而只备了两盏杯,你若不嫌弃,便用这一副吧。”
墨止一见这器具也甚是古怪,寻常人饮茶,或取砂壶,或取铁壶,但眼前这茶壶茶杯却半黑半白,非砂非石,非金非玉,丝毫看不出质地,而两盏杯子,亦是一副全黑,一副全白,此刻推在自己面前的,便是那副纯然白色的杯盏。
墨止将这茶杯取在手心,杯中茶水清澈好似琥珀,一股清幽香气沁人心脾,他平生不好茶酒,故而这般甘美茶香,在他闻来,也并无异样,正端详间,老者却道:“我这茶水珍贵得很,你若不喝,便莫要糟蹋。”
墨止笑道:“晚辈岂敢,只是晚辈不懂茶香,只怕牛饮反倒耽误了翘英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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