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恭着身子站在那的严崇年一听主子这般说,连忙弯下那腰身接腔帮衬着。
“过去咱们在武昌的时候,别说是像姓胡的那无毛的后生,便是盛宣怀见着爷您可不也得恭着敬着,这不,爷今个屈尊降贵的到了这产业公司,且不说这钢铁厂没迎出十里地不说,就连那姓胡狗东西都没给个面见,像打发要饭的似的打发了那么点银子……”
嘴里说着,严崇年的心里却是恨着,过去在湖北的时候,跟着主子到汉阳铁厂,那铁厂经理、主事那个不是迎出十里地去,主子爷得了他要的面子,就是自己个这当奴才的,临行了人家还会封上一大红包来,那这马鞍山,上上下下的没个规矩。
“狗东西,这帮什么玩意啊,竟以为爷我怕那洋鬼子!差一洋鬼子打发爷!”
端绪这么说着时,全忘记在那钢铁厂接待室里,见着接待自己的竟然是一洋鬼子时,心里顿时就没了底气,虽说人家邀着吃饭,可心里见着洋鬼子就犯触劲的端绪那里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借着主子方才的话头,腰身鞠的更低的严崇年又却就说道。
“主子爷,人们都说,这产业公司是个挟洋的主,今个咱见了可是那个真!奴才仔细思量,主子今个来这,本就是给那产业天大的面子了,就连我这当奴才的都羡慕这产业的福气,这我这奴才都知道,更何况是他们。不过,据奴才见识,这帮狗东西,怕是没奴才这般想着,对主子爷那是大不敬着,奴才是主子的奴才,可这帮奴才却不知自己个是个奴才,忘了奴才却又给洋人当起了奴才,奴才想着主子还能受着这群奴才,心里好不是滋味!”
严崇年一口气说了一大摞子“奴才”却说得极顺口,意思也极明白,反正就是落井下石。
端绪听了,忍不住大笑道。
“崇年,也就是你这奴才,有这般子孝子,你家打从顺治爷入了关,就是我家的包衣。”
瞅了眼这主屈奴辱,满面悲惨的严崇年,心底倒是感起了这当奴才的孝心来,还是这些个包衣有孝心,有忠心,当初顺治爷犯的是那门混,把这汉人都变成了旗人的包衣奴,现在怎么会出《苏报》这档子麻烦!
想着最近这些天,大哥为了在那租界会审公廨审出来麻烦,成天愁眉不展的样子,端绪心下忍不住感着当奴才的忠义,严崇年这奴才比一般的旗人还明了忠义,前时候和府里的那些个下人说当年的太祖爷起兵时,每当讲太祖爷打了胜仗就得意洋洋,他就会面露喜色,露出八颗牙来,这奴才的忠义岂是一般人所能比及,这种奴才少了,以后一定得劝大哥重用一番,这地方的官员。
“赶明我跟大哥说一声,看看这两江什么地方出个缺就差崇年你给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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