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七月七号一整天都泡在比特酒的房间里读日记,她想尽快把比特酒的日记读完。
从二零一零年三月开始,比特酒就遭到了白兰地的“弃用”,再也没有任务传递给他,也没有人来拜访他,他只能一个人窝在狭小局促的安全屋里,变着法的消磨自己的时间,引用在他日记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便是“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那一个月里,他的情绪相当低落,宫野志保能很轻易地在字里行间里读出他的落寞。
就好比说从四月三号到四月十一号整整九天时间,他每天都会在日记里重复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无事可做。”
虽然只有短短的这么一句话,但是却对宫野志保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这是由于她有过和比特酒类似的经历,当然并不是被组织所弃用,毕竟组织现阶段不可能弃用最珍贵的研究者。她是被孤立了,被其它的那些研究人员,被琴酒孤立了。
琴酒把她关在实验室里,不允许她随便外出,还派人盯着她,而那些协助她研究项目的研究者们呢?他们理所当然地不愿意接受一个比他们小很多岁的未成年少女的领导,即便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浮于肢体表面的消极态度宫野志保还是看的很清楚。
所以,哪怕每天实验室里都会有很多人,但是除了公事,除了给他们分派最低指标和任务以外,宫野志保几乎不会和他们任何一个人交流,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单间里做实验,哪怕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也会选择一个人独处......
一边是被孤立的寂寥,一边是被弃用的冷清。
宫野志保在比特酒的日记里看到了相似的孤寂感,而这一份孤寂感牵动着她的内心,让她不可避免地朝着靠近比特酒的方向行进着。
他们其实有着不少共通点,经历也好,性格也好,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共通点让宫野志保对比特酒产生了特别的情愫......又是这些共通点吸引着相似的两个人一点一点的靠近。
在四月十二号的日记里,比特酒似乎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比较详细的记录下来了他着九天以来的所作所为。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真的能做到吗?”
其实我对恢复情感已经没有多大需求了,因为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起初的确有些别扭,毕竟一个人的情感认知出现了障碍,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又或者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提线木偶。
但是慢慢地,我也发现了好处,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做到平静如水,就仿佛被冻结的湖面,纵使疾风骤起,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计划,而不是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
不过后遗症发作时的耳鸣和眩晕感让我无力招架。
如果仅仅是疼痛倒也还好,我的身体在本能地排斥着这种反应,确切来说是在逃避这种反应,一旦复发,它就会逼迫我闭上双眼,陷入昏迷,我可以忍受疼痛,却没办法和身体的本能反应对抗。
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试图在发病时保持清醒,但是每一次我都会失败。
这也是我被白兰地弃用的最大原因。
——如果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发病频率的话,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能重返我的岗位。
但是我也同时清楚希望很渺茫,毕竟在一年之前我就已经求助过各种医生了,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很抱歉。”
“这需要你的配合。”
在我走之前,医生给了我一张名片,他说这张名片是不久之前白兰地交给他的——“如果比特酒主动来找你,就把名片交给他。”
“名片背面是地址。”他说,“你去这个地址见一个人,或许此人能够帮助你恢复。”
我对此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这可是白兰地的授意,于是我打算到这个地方进行一次拜访。
当天下午,我难得去逛了商场,因为我知道我不能空着手去拜访能帮助到我的这个人,这或许是我在日本时学到的坏习惯吧。
顺带一提,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