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低着头想了一阵,又笑了:“栾家既然知道我父亲不好,这么多年又为什么一直不曾反目成仇?是因为当年的事没有证据,还是有什么忌惮?”
栾老夫人愕然。
阮青枝从软榻上滑下去,找了只小凳子重新坐下,垂首叹道:“我今日原本只是来感谢恩人的,没想到恩人竟是外祖母……那就不对了。”
自家亲眷见面,不该这么遮遮掩掩。要么三天前直接由那位“少东家”表兄出面相认,要么就该说出实情召她过府说话,哪里用得着一位老人家顶风冒雨跑这么远出来见面!
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阮青枝眨眨眼,双眸闪闪亮:“外祖母,其实栾家跟阮家有仇,您想利用我扳倒我爹对吗?所以如今我该做什么?搜集我爹买官卖官科举舞弊残害百姓里通外国的证据?”
栾老夫人低下头来看着她,神色有些怔怔。
阮青枝向前倾了倾身子伏在她的腿上,撒娇:“来都来了,外祖母就告诉我嘛!不管您说什么,我一定答应!”
栾老夫人两手按住她的肩,眼中又有泪珠落了下来:“你娘小时候,也喜欢赖在我怀里撒娇……”
阮青枝脸上笑容僵住。
栾老夫人的手蓦地攥紧,颤颤:“……你很像她。眼睛,鼻子,下巴……”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喜欢触景生情怀念过去,这是通病。
阮青枝眯起眼睛作乖巧状任她抓着,片刻之后猛然一惊,坐了起来:“我像我娘?我哪个娘?”
她十分确定自己这张脸与金氏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而金氏更加不可能赖在栾老夫人的怀里撒娇。
所以……
阮青枝脊背挺直嘴巴张大眼睛瞪圆。
栾老夫人看着她,脸上两行泪落了下来:“那年玉娘才十九……自己还像个孩子,抱着肚子乐呵呵地跟我说她要当娘了……七月半那天晚上阮家人来叫门,我心里还埋怨玉娘不争气,好好的孩子偏要生在这么个日子……谁知阮家的人说,孩子没了,我的玉娘也没了,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话说到这儿,阮青枝就明白了。
她和阮碧筠的生辰是七月十六。
见鬼的七月十六!见鬼的孪生姐妹花!
这件事里头若没有蹊跷,相府上下何必对栾玉娘的死因讳莫如深,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栾玉娘的忌辰是七月十五!
“外祖母,”阮青枝咬牙,“所以您疑心我是……”
栾老夫人伏在小桌上咳了两声,擦泪道:“阮家说是难产,生了个男孩一落地就没有呼吸,玉娘又大出血……我看过玉娘和那个孩子,信了他们的话。可是没过几天就听到消息,说是阮文忠的侍妾生了一对女儿,扶成了正室……玉娘活着的时候,府里何曾有过什么侍妾!那分明是他在外头养的野女人!我的玉娘死得那么突然,焉知不是被他们给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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