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恶事?退回个十几年去,豁出去这条性命,也得叫这帮败兵有来无回,沙场上头不能保全壁垒,同袍泽进退,反是来此逞凶,算个屁的王庭兵甲。」
秦徽只是淡然饮酒,凭其年岁与酒量,纵然是眼前富家翁掏出十二分酒力,八成也是灌不醉秦徽,只是等到富家翁说到此事时,心头微动,面上依然是淡然得紧,起身拍拍后者肩头,随声附和,「谁说不是,王庭兵马不过是寻常人而已,有人心贪念,是最自然不过的事,老兄有愤恨不吐不快,但千万别做傻事,别个可是从修罗场中脱身的恶人,手中刀剑不长眼,又怎能轮到老兄亲自出手。」
富家翁能在这兵荒马乱时节,仍旧保有一份好大的家业,当然是有其本事,定不能算在愚笨之流,既是听闻秦徽此话,当即就猜出个大概来,抬起因醉意泛红的两眼,向秦徽望去,意味不言而喻。
「说破天去,驿馆也是由王庭兵马管辖,咱虽是有阵子不入沙场,身手武艺却不见得撂下,如是信得过,不妨将此事交与驿馆来做,既能解稻粟镇的心头疾,又可替王庭省却了些麻烦,一来二去,倒是令乡民遭罪,我等立功,反倒觉得有些惶恐。」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二者皆是揣着明白而来,富家翁同秦徽交情甚好,藏与酒水烂醉时的无心之言,本就是整座稻粟镇,借富家翁之口传到秦徽耳中
的提点,秦徽既是统领这处驿馆,其言语进退,当然也要代指这座王庭驿馆的意图。
凡事蒙上一两层纱,闻弦歌而知雅意,两两皆体面,又不会将所谓私交搁到明面,进可使两人所言变为身后许多人的态度,退即可使此话变为一家之言,不伤和气,又留有斡旋转与转囿的空隙,不论民间官场,向来是屡见不鲜。
而事实当真似秦徽所言,此事一石二鸟,既能解去稻粟镇困局,又可使此地驿馆建功,无论如何看来,都是自个儿捞到了些便宜,不过还是将一句看似无心的话,不轻不重点明,便是驿馆中人,许久不曾搏杀,武艺身手不能明言高低,可如何同这些位身在壁垒锋线处的王庭败卒,有些差距,负创甚至性命之忧,乃是不可避免
的意料之中。这话虽是浅淡一笔带过,然而听到富家翁耳中,可就有些提醒的意味。
于是富家翁拱手行礼,「此事倘如是驿馆能替稻粟镇解去,鄙人虽家底比不得从前,可尚能尽一分心意,愿在驿馆俸禄上再添一份谢礼,为期一载。」
「一家人何必言说两家话,」秦徽笑笑,摇头举杯,「凭老兄的心思,难不成此事没好处,就不用做了?不如先饮酒。」
可绝口不提那等不收银钱的言语。
直到富家翁不胜酒力,泥醉离席的时辰,秦徽才是将面前剩余的半坛酒水,频频举杯顺下肚去,默默盘算一阵,
而后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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