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逐离笑得眉眼弯弯:“还好啊。”
一天十二个时辰,能咒你八个时辰,剩下的四个时辰还是因为睡觉、吃饭之类没咒成。这种精神头,实是堪称上佳。
曲天棘与她并肩同行,身后众大臣目光暧昧地瞧了瞧殷大当家臂间的披风,沈小王爷本是和骠骑大将军傅安同行,还与他相约斗鸡来着,但顺着众人目光一瞧,他很快便发现了敌情。
当即也不顾身边的傅安,往后一步便挤到曲天棘与殷逐离之间,牢牢地牵住殷逐离,正待说话,他立马又发现不对——殷逐离搭在臂间的披风,也是领口系带处绣七曜星辰,那是大荥兵马大将军的标志。
殷逐离瞧着他的脸色,在他开口之前冷声道:“关于这件披风,你敢再多言一句。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扔进蓬莱池。”
曲天棘行军打战多年,脸皮早已比城墙还厚,见沈小王爷靠前也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沈庭蛟气得火冒三丈:“每次说谎圆不过去的时候你就用这些话搪塞!”
“你还说是吧?”殷逐离冷眼瞧他,冷不防将他打横一抱,大步流星往蓬莱池行去。沈小王爷这才慌了手脚:“混蛋,你快放开我!放手……”
殷逐离站在湖边的岩石上,宫人仍领着路,这边光线便暗了下来,她将声音压低:“别动,我要是一个没抱稳,真掉下去了。”
沈庭蛟不大习惯她这般凑在自己耳边说话,歪头避了一下方道:“你快放我下来!”
殷逐离突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沈庭蛟如遭雷击,瞬间呆滞。她今天喝了些酒,唇齿之间也带着淡淡的酒香,宴罢后曾用薄荷水漱过口,仍残余着清爽的味道。动作更是温柔异于寻常,如春风过麦田,又仿佛冬阳眷长空。沈小王爷今儿个也喝了不少,当即便有些把持不住。静夜中他的呼吸声渐渐明显,身上反应更明显。
殷逐离却将他放了下来,顺便伸手摸了摸沈小王爷的尴尬之处。沈小王爷悖然大怒,一把打开她的手。殷大当家作若无其事状:“哎,你有没有听说过这蓬莱池的故事?”
沈小王爷方才有些兴起,又被她撩拨了一下,这会儿闻言也心不在焉:“什么故事?”
殷大当家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前去看湖中自己的倒影:“你难道没有想过,前朝北昭国圣武帝荒淫,这宫中嫔妃大约三千六百多人,更兼宫人无数,而国破之后,她们去了哪里?”
沈小王爷天性单纯,仍旧望着那湖,只见黑糊糊一片看不真切:“去了哪里?”
殷逐离瞅着他,阴森森地露齿一笑,幽幽地道:“都在这湖底,每逢月黑风高之夜,便附上池边行人,化作厉鬼——向人索命——”
她越说越阴森,沈庭蛟也不知是冷还是怕,当即就微微发抖:“殷……殷逐离?”
殷逐离靠前一步,黑暗中语声透着莫名的诡异幽怨:“湖里很冷,除了女人就是太监,连黄瓜都找不着一根……大家用了许多年手指,都很寂寞,你这样美貌的男子,东西又有分量,姐妹们一定喜欢……”
她极慢极僵硬地伸手,五指曲起成爪状向沈庭蛟迎面抓来,沈小王爷一身酒气都化作了冷汗,一张俊脸直吓得面无人色,眼看那爪子已伸至眼前,他惨叫一声:“有鬼啊!”然后掉头,慌不择路地跑了。
何先生觉得很奇怪,自曲大小姐的婚期定下来之后,他们家九爷本是动不动就喜欢在府中湖边发呆的,平日里下人劝都劝不住。自这次宫宴之后,他们家九爷却是见了那湖都绕道走,再不往跟前凑了。
他也曾多次旁敲侧击,殷大当家只伸伸懒腰,朗声笑道:“此乃闺房之趣,不足为外人道矣。”
倒是某日沈小王爷作恶梦,隔着房门只听他惨声喊:“你们都用了那么多年手指了,就将就用手指吗,若实在嫌小,腿骨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