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溪终于看不下去她那副小气的样子,轻嗤一声:“你那点儿孝敬自己留着吧,还不够本官这府上一日的开销的。”
宋然暗暗放下心来:“那民女在家里给您做个牌位,将您给供起来,日日给您上香?”
沈寒溪额角一跳:“你是想报答本官,还是想咒死本官?”
听他这么说,她便有些没招了:“大人您不要我孝敬,也不让我把您供起来,那您说,民女还能怎么报答您?”
话说完了,她却暗暗有些后悔。这句话,无疑是将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若是当真让自己做一些难以办到的事,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听到她这句话,神色果真莫测起来。
“那些你有的,本官都不缺,你没有的,本官这府上倒是不少。想来你也没有什么可以给本官的。”他这句话说得十分在理,宋然连连点头,听他又道,“本官也不难为你,便只要你……”
他盯住她,眸色渐深。
她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望着眼前的这张脸,不自觉往后退去,他却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自他狭长的眼中漫开一片暧昧的笑意:“宋姑娘跑什么,听本官把话说完。”
她挣了一下,道:“沈大人,您先放手。”
他微微不悦:“说好的要报答本官,本官还没说呢,宋姑娘便想逃了?”察觉到她的颤抖,将手放开,道,“本官今日也不对你做什么,只想要你的一句真话。宋姑娘,你是什么人?”
她为他的这句话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回避他的目光:“大人您忘了吗,民女宋然,是尧州府一个牙商的女儿。”
他眼神比适才凉了几分:“尧州府的宋家,的确有一个女儿叫宋然,户籍黄册、邻人的证词,也的确全都滴水不漏。但是,本官记得,半年前朝廷颁布了新的税收律令,尧州一带的户籍,应当大规模地重造过一次,新户籍同旧户籍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上面增添了相貌的描述,以防有人冒用身份。本官去查过了,你的户籍还是旧的,要么是你并没有去衙门登记重录,要么,便是有人刻意将新的户籍销毁了。”
他说完看向她:“宋姑娘,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是谁?说出来,从前发生的一切,本官便都既往不咎,可若是让本官自己查出来,你就未必能有好果子吃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沈寒溪不愧是大理寺出身,轻描淡写,恩威并施,逼得她手心隐隐冒汗。她终于斟酌出一个稳妥的说辞:“大人,当年户部的确下发过政令,要重新登记户籍,可是应当也有许多家嫌重录过于麻烦,没有去衙门登记,更新户籍的工作十分繁琐,尧州府衙的人手也不足,根本顾不上去查哪些户主没有重录。迄今为止,尧州府一带,至今仍旧在用旧户籍的人,应当也并不是只有我这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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