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年是一个小型的伊斯兰教的国家,据传开国的国王是一位女王,都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其实小国也有小国生存之道,无外乎是保持中立,左右逢源,一有机会就咬一口肥肉。这个弹丸小国在海航贸易中有着天然的优势地位,是联接香料群岛和亚洲大陆的重要港口,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亚洲建立的第一个商部就在北大年,当然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等国家的东印度公司均在此设立商部,这个国家的君主对西方列强一视同仁,利用他们互相牵制,反而避免了被西方殖民的命运。
每当邻国暹罗国强盛的时候,比如现在黑王子拉瑞宣王建立的大城王朝如日中天,北大年便对暹罗国俯首称臣,依附于暹罗国,递交国书,每年都进贡。可当暹罗国衰落,或者被缅甸越南等邻国打的满地找牙时,北大年就宣布独立,不再对暹罗国称臣(注:昨晚舟写北大年是暹罗国海港城市是错误的,已经修改,这个国家在明清时基本是独立的,后来才并入暹罗国,也就是如今的泰国,到现在,北大年依旧年年闹独立。)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北大年海港有专属的码头,沈今竹跟随弗朗科斯下了大船,放眼望去这个庞大的海港,各国的旗帜在桅杆上方飘扬着,甚至可以看见大明的龙旗,各种货船、商船、客船、战舰交织其中,海鸥在各国大小船只之间穿梭着,和在巴达维亚清一色的荷兰船只截然不同,沈今竹的目光落在这些形形□□的船只上,久久都挪不开眼。
弗朗科斯并没有催促她往前走,而是停下来和沈今竹一起看着海港的壮观景象,说道:“觉得很震撼吗?以前在大明没有见过这个景象吧。”
“不是觉得多么震撼,而是——”沈今竹眼圈微红,她狠狠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说道:“而是想起了我的亲人。以前大明还没有海禁的时候,我的祖父祖母从盐商转到做海商,将家里的财富翻好几个倍呢,后来大明宣布海禁,禁制两桅以上的大船下海,我的祖父祖母便收手不做。我的祖母时常对我讲述过以前没有海禁时,广州港、刘家港等大海港的景象,说的就是万国的货船停靠在港口的情景。以前我只能靠着想象这个情景,现在终于亲眼看见了,可是祖母已经不再身边,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否还在世。”
弗朗科斯飞快的从沈今竹只字片语中推断她的来历,还乘人之危循循善诱道:“竹小姐家里也是商人?”
沈今竹说道:“我的父辈们只有三叔一家继续走商道、我们这一辈、下一辈都是考科举,走的仕途。”
弗朗科斯暗道:原来是从商人到了官员,难怪她说自己家族是二流的贵族。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货船进了港口,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这个声音将沈今竹从举头望海船,低头思故乡的悲伤中唤醒了,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立刻闭嘴,转身离开。走了约十步远,就看见路边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的碑文已经被风霜侵蚀了一百多年,但是字迹依旧清晰可见,碑下打扫的很干净,似乎用清水擦洗过,而且放着几束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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