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宝钞局风光不在,每年领用二十四万斤稻草、三千五百两银子、香油四十五斤,印七十二万张草纸,提供给宫里的宫女和公公们使用,皇上宫妃们用的都是从杭州进贡的细软草纸。
所以对于这个草纸公公,沈今竹才不会怕他呢,可能是买通了某个有权势的太监,得了一次出京收账刮油水的机会,就大肆敛财,倒不是庆丰帝想要收回隆恩店。可惜她的靠山比草纸公公硬实多了,才不会被人胡乱踩在泥里呢,若传出去被草纸公公欺负了,那么以后是不是是个公公就能踩她呢。
沈今竹笑道:“公公觉得我们店里待客的茶如何?”
草纸公公抿了半口,将茶碗在案几上重重一搁,阴阳怪气的说道:“咱家中午吃的太素了,肚里没有油水,喝茶水越喝越饿啊。”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要敲诈隆恩店把他喂饱了。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在宝钞局混呢,沈今竹面不改色笑道:“是吗?这茶是我们金陵的特产,牛首山的天阙茶,上次东厂督公来我们隆恩店,喝的也是这个茶,厂公觉得味道不错,我就命人包了两斤送给他。等明年春天新茶下来了,也要送一些天阙茶上京,孝敬厂公。”
沈今竹搬出了厂公怀恩这个大旗,而且说的好像厂公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暗想天下谁人不怕厂公啊?草纸公公怕是立刻就吓软了吧。
谁知这位草纸公公听了厂公的名头,居然面不改色!还是张口就要银子,“沈老板,咱家是来金陵收账的,快过年了,宫里头都要赏赐,皇上的私库快要见底啦,金陵其他的皇店都收了,就差你们隆恩店了。你明日就将银子送过去,咱家要冒着风雪在驿站换马才能赶到京城呢,你若耽误了时间,皇上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今竹觉得草纸公公是在诈她,庆丰帝她最了解不过了,只要银子足够多,才不会在乎早晚呢,况且一国之君,眼皮子也不至于这么浅,做出这等卸磨杀驴的事情来。
沈今竹曼斯条理的说道:“原来公公要赶时间啊,这就不成了,我刚刚从海澄县回金陵,一路风尘,这脚步刚进店里,账目都没看,估摸到腊月底才能算出来数目,公公别在这干等了,您先回京告了差事,我们隆恩店自会将孝敬送到御前去。”
草纸公公说道:“那可不成啊,都知道年关难过,哪有把债拖到明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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