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哪有那么多事来。”清炎笑道,“不是监院升座开讲,再大的事要人打鼓?不过既然师兄说起,我最近倒是收了个徒儿,本来是伙房里的,后来……”清炎正说得起劲,猛见理诚双眉紧锁,连忙道,“他生事可怜,我也只是闲暇教他打着耍子罢了,并未调进大殿来。”
理诚一向淡泊,并不像理灵那般喜欢管事。山上道士敬他是监院的开山弟子,把他的话当律令一般,更让他不敢轻易开口。“清炎师兄。”理诚松开眉头,正色道。清炎出家前曾在县上当过学徒,知道尊卑,见理诚用正语称呼,知道事大,连忙收敛了刚才的玩笑神情,躬身受教。
“这事我本没的说什么,只是咱们既然受戒修行,便得谨慎口舌。”理诚知道清炎也是受过初真戒的,一边把高出他半头的清炎拉到大殿角落,一边低声道,“师徒如父子,岂是私相授受能够拿来开玩笑的?”
清炎也是个有道缘的,听理诚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请罪。理诚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众师兄中开这种玩笑的不在少数,只是窃以为终究不妥。正教收徒,岂是儿戏,师兄你说呢?”理诚想起当日自己拜师的考验,心中也是一紧,又想到那袭白衣的清秀女子,不由叹了口气。
清炎还能说什么?连忙告罪。理诚心里荡开了,也懒得多说,径自往三清圣像前拈香祝祷。刚上了香,理诚便听到殿外风起,异香扑鼻。转眼间,大殿外两侧道幡翻涌,猎猎有声,金光闪烁,眨眼便至。
“老爷回来了”理诚心中激荡,一时竟抑制不住欣喜之情,高声叫道。
清炎一愣,再看理诚的眼神便多了一丝敬畏。他身为值殿,连忙纠集前后的道童道士,取了法器仪仗,迎出门去。
理诚跑在头里,等吴尚道等三人降下风头,他已经躬身候在阶下了。不一时,理诚身后钟磬齐响,琵琶弦动,笛箫传音,金铛木鱼,声声入扣。又有道士秉圭执拂,分成两列恭迎监院吴尚道。
吴尚道当中而立,疯癫二道侍立身后。只见他微微抬手,理诚便如被人托起一般,站直了身躯。
“升座。”吴尚道径直步入三清殿,浴手焚香,舞礼祝祷。
理诚虽然刚过十五,却也是自幼出家,当下指挥若定,不一时就调动了各等道士,齐奏《迎真曲》,高诵《道德经》。
吴尚道在三清像前落座,环视座下,见众道人衣冠齐整,神情肃穆,不由感叹崂山已有规模。他先从南海之劫说起,将前因后果说与道人们知道,以他人之灾祸为自身之惩戒。当时信息不便,众人知道观音道场只在须臾间便被妖魔毁了,不由心中惊恐。也有道士神色如素,都是心性修行略有小成之辈。
说完南海事,吴尚道便要下座散堂。只听得外面知客道人来报,有青城山玄玄道长并峨眉山苦竹道长,率门人五百,拜山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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