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盼兮我哪里得罪你我改还不行,别逼我喝这苦汤了成不?我现在只觉得我头发丝都冒黄连的味道。”
顾盼兮什么也不说,直接把药碗递到我跟前,我自知无力回天,颤着手指头接过去。
这时候,我听到外边守门的士兵大声道:“监军大人好。”
我手又是一抖,药碗还没接好那边顾盼兮就松开了手,烫手的药汁撒了一身,碗也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顾盼兮看一眼,居然没有怪罪我,“我一会儿再去熬一碗。”说罢蹲下身收拾碎片。
我拦住他,赶他走,“你快去吧,这边我来收拾,别让碎片扎了手,我们的宝贝军医可不能有闪失。”
因为靠的有些近,他似乎闻到我身上的酒味,然后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看我:“将军,记得我交代过不让你沾酒的吧?”
“就一点,就一点。”我看他不信,转头唤江行知,“公子给我作证。”
那边一直静立着的江行知这才转头看我一眼,眉目如雨后远山,雾霭流转,似泼墨写意又让人瞧不清的神情。
不等我摆个笑脸给他,他就回过头去,翻着我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卷,似乎在找些什么,只留给我一个冷淡疏离的侧脸。
我尴尬,无奈伸出两根手指朝天指着对顾盼兮保证:“反正没有多喝酒,你且放心,我用我爹的脸皮发誓,今后绝对不碰一点酒了好么行了么我的顾大军医。”
他冷哼一声,走了。
我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我,浅浅疏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药碗的碎片,又懒得喊人进来,于是干脆自己蹲下身收拾。
还未等我触及碎片,一只覆着天青色广袖的手拉开了我的,那手白皙修长,食指上带着淡淡的墨迹,很是显眼。他垂着眼睛小心捡着地上的碎片,眼睫轻轻颤抖,眸子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别,仔细别割了手指。”
他敛眉看我,没有停下手里动作,可是还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
我挠头求饶:“公子,我可是哪点得罪你了?我乖乖赔罪还不行?”
“赵如玉。”
我听他连名带姓唤我名字,抖了抖,江行知鲜少与我生气,但是一旦气起来脾气也是大的厉害,那回同南屏王爷在鸿雪楼吃饭被人占便宜被他逮个正着,他气恼我也是正常,可这次究竟又犯了什么错竟然让他比上次还要恼怒。
“嗯?”我恍然大悟地想起早上赵可的话,头脑中似乎清明了几分,苦笑道,“我昨晚喝醉了,可能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全当笑话听听罢了,做不得真。”
他怔了怔,平素温和的嗓音有些沙哑,“阿玉,对不起。”
我傻呵呵地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照理来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你有才有貌,结果娶了我这么个粗鲁的女将,委屈你了才是。”
“阿玉,无论怎样,可你是我的妻子。”他轻轻说道。
“你莫捡了,小心别扎了手。”我低头用头发遮住脸上神情,隐约猜到了我昨晚说了些什么,我伸手拿过他手上碎片的时候,他低头看到我刚刚被打翻药汁烫的通红的手背。
“疼么?”他倒了些桌上的冰凉茶水湿了手帕,轻轻敷在我手背上,我没拒绝。
“算不得疼,当年我差点被西凉的箭射了心窝子,那才叫疼呢。”我逞能。
江行知握着我的手突然紧了几分,正好捏住我的伤口,我顿时没了逞能的力气,疼得呲牙裂嘴,“公子公子,轻点轻点。”
他赶紧松手,愧疚看我。
我打落牙齿和血吞,“没事,我出去一趟,去找盼兮要些药膏涂下。”
江行知勉强一笑,点头说好,似乎是我的错觉,这觉他平素温和明润的笑容带着隐约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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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帐内,顾盼兮正在自顾自地整理药材,看我进来,指了指旁边的药碗。
我喝了一半,问他:“盼兮,我看起很好骗么?”
他捡药材的手慢了下去,“何出此言?”
“是很好骗么?”
顾盼兮停下手中动作,“对不起。”
我看他捏着药草的些微抖,赶紧安抚道:“我随便说说,酒劲还没过控制不住乱说话,我知道你为我好,以后你让我喝什么药我都喝还不行,别真毒死我就好。”
他冲我勉强一笑。
我逗他:“盼兮笑的真好看,再给大爷乐一个。”
他轻轻瞟我一眼。
“那大爷给你乐一个。”我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