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身在外的,住哪里已经不挑,能有个地方暂时落脚已经很不错了。谢文文的情况不适合在外出,小茶只想他能快些好起来。
谢文文说是病,可小茶清再楚不过是毒发罢了,年年的冬天都要经历此遭,但也叫他熬过来了。
他总说自己熬不过去了,大抵是老天爷要收回对他的留情了,不叫他继续留在人世间蹉跎度日浪费光阴,她每每听着都不乐意,总觉得是他太消极了,老是说这些晦气话,好人也得给他说坏了。然如今,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并非是他们几句话就能左右得了的,那些祈祷的话也不过是在安自己的心罢了。她日日守在谢文文的身边,伴随着天寒,眼睁睁的看着谢文文日渐消瘦,与当初生气勃勃的模样天差地别,就像是突然枯萎的叶子,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躺在病床上的他却比忙前忙后的她都要看得开,不把自己当个病人,还能在精神头足的时候说些哄她高兴的话,但也幸亏是此处没有镜子,不然叫他看见自己现如今眼眶凹陷、两颊无肉的模样,怕也再难高兴得起来。
庄户里的人都听说了他们村里来了对兄妹,想着他们无依无靠的,时不时的会给他们送点东西,也能够自己烧火起灶,吃口热乎饭。知晓谢文文在病中,有人旁敲侧击的打听过是个什么病症,可要紧不要紧,小茶只道是生来的,算不得多紧要,就是不大好治。原本问话的人自知提人家的伤处不好,也讪讪的不再多问。不知道回去是想的什么,第二日来就同小茶说是他们后山里多的是不知名的药材,村子里有人年年都会上山采药去镇上卖,供不应求,有的药材就是外边都很少买到,说不得就有对症的药物,叫小茶不如等雪停了就去找找,不然叫人这么拖下去也实在是叫人揪心。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小茶里里外外的打点,不大见到里边那听闻久病缠身的男子,但总是能听到他的咳嗽声。这兄妹俩生的好,赏心悦目,叫人难免升起了恻隐之心。
小茶约莫也是动了心思,深知谢文文如今的情况耗不下去,于是不等雪停就趁着谢文文沉沉安睡就一个人带着锄头上了山。
那一日的雪没有停下,反而越发的大起来,盖住了天地,沦为一色,几乎不能视物,小茶一路走的艰难,地上堆积的雪厚,一脚下去就拔不出来,更别说从这深雪之下找到药材,可她也还是一寸寸的刨开了雪,翻找着底下她能用的药材。
谢文文是被冷醒的,如果小茶在,他屋子里的炭盆根本不会有熄灭的时候,可她不在,窗子被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吹开,呼啸着往里灌着疾风,少倾、摆在屋子中央的炭盆就被吹灭。没有了火源温暖着,屋内的温度直线下降,盖在谢文文身上的被子也冷的似铁,也成功的被冻醒。他哆嗦着喊了小茶许多声都没有唤来人,他靠着床头缓了回神,才揭开被子下床去找人。可寻常不会离开他半步的人如今却哪里都找不见,能待人的地方不多,却都没有小茶的身影,他们来这人生地不熟之地,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谢文文无法不往坏处想,他被冻的瑟瑟发抖,脑子里也乱作一团,胡乱的在身上披了件衣裳就开门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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