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那一天,赵葳来过,只是喝了酒,有人传话来,他便走了。
二人除了兄长赵葳和羽娘在乐坊最好的姊妹——青芙,便没有什么亲人了。
依然住着嘉陵江边的茅屋,不过稍微扩大修缮了一下,毕竟,有两口子了啊。
二人靠着打渔耕作果腹,偶尔行医布药。当然,行医是让病患量财而行,或多或少,可给可不给,一文两文攒到能换米也就花了去。
“唉。”赵蕤喘着气,好不容易爬上陡峭的山坡。这里有不少的良药。
忽见一边崎岖的山路人影幢幢,鼎沸人声。仔细听去:
“把银子交出来!还要把这些女的留下!不然…可别让大爷心狠!”
赵蕤渐渐接近,躲在灌木之中。
见人影幢幢处,有数十大汉,手持系红缨刀,一脸凶相,想来是一伙强人。
而被围住的是一妇人,虽身着布衣,但却有华贵雍容气质。身边仆从豪健,车马鲜明,似是贵盛之家。
赵蕤有游侠之经历,颇有武艺。便紧按剑柄。
微风拂过,带起草动。
“森!”寒光出鞘,赵蕤身影闪动。未待强人反应,早已挑断脚筋动弹不得。
妇人一瞧救自己的乃是年青人,不禁有些赞叹。
“劳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大名。”妇人微笑道。
赵蕤收剑,“不需言谢,某采药时见夫人为强人所困只是尽力帮忙罢了。”
妇人身边的仆从问,“既然公子采药,可否为我家夫人医病?”
妇人却推了一下那仆从,似乎有不愿。
“医者医病,自然也。”
赵蕤在马车上为妇人切脉。见她形容枯瘦,有剧咳数月,胸腹椎痛。
“唉,大不可。”赵蕤深叹一口气。
妇人好像知道这么一回事,倒也淡然。
“媪自知命不久矣,特从长安往这处来,求个清淡。”
妇人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不过他人之事不该多问,赵蕤也就未放在心上。
“倘若公子真能医治媪病,媪愿许公子一宅府邸,内有万卷藏书。”
赵蕤听罢,心头颤动。他不为的名利,但那万卷书籍对于钻研的他何曾能够放下。
赵蕤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笔墨,写下方子,这里头便是霸药之术了。
“不可之疾,太常弗禄。”赵蕤轻轻说道。
其中意思便是说:在下并不愿收取这等贵重之物作为诊金。
这引用了则天皇帝的“……饿死服辜,朕遂不可称病哉?”
妇人点点头,“先生颇习掌故,不枉媪明目视人。”
赵蕤只顿时觉得,这妇人倒竟有当年则天皇帝的气魄。看这妇人身边亲仆拥簇,莫非真是宫里来的?
但这岂是自己一介草民可以猜测的?
最终,赵蕤确实收下了这妇人的宅邸。倒不是因为他贪慕名利,而是妇人苦苦劝说他为他守这座老宅,里面的万卷书籍也任他驱使罢了。
于是赵蕤和羽娘搬到了貌长平山上的那座老宅,重新回到了那个曾经养育自己的地方。
只是妇人也再也没有来过。
莫不是去了远方不便回来?莫不是病又复发仙去了?
赵蕤时常思考,站在峭壁上望着山下,也回头看看这座宅子。
日子也一天天过去,这对夫妻也安居在这,赵蕤很少到集市上去,但他却远近闻名了,也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而在集市上总有赵蕤那神仙娘子的身影。
不过,宁静总有打破的一天。
到后来赵蕤被人陷害,至于羽娘深深误会,更心灰意冷,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羽娘负气出走,一套“先烟后火”之说,羽娘到了绵竹山王药阳处,也便有了与药阳子一战。
只是即便羽娘还俗,心恐怕已经难以挽回。
至于如何被陷害,赵蕤只是弹琴,终不愿说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