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道:“高同知能在这儿出入自如,想必靠的就是这个。”
梅萧仁的轿子还在从码头回府的路上,她坐在轿子里,无助地靠着轿厢,手里握着一个荷包。
指腹隔着荷包摸着里面物什的轮廓,一圈又一圈。
李知府让她别再插手,她做不到,可是站在她的立场,她也不想让楚钰插手。
楚钰与她一样,都是人臣,就像老李说的那样,上一刻生,下一刻死,生死全看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高不高兴,本已如履薄冰,又岂能顶风出头。
马蹄声从轿外传来,好似在她的轿前停下了,接着便有人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梅萧仁脑子里本就乱,哪里还听得“不好了”三个字。她靠着车厢闭上眼,启唇问道:“何事?”
轿外人道:“我家小姐闯了烟波码头,说是要去向丞相大人求情。”
梅萧仁的心顿时捏紧。老李还在狱中,如今清清又去招惹丞相,万一把自己搭进去就糟了……
她匆忙弃了轿子换马,折回烟波码头。
梅萧仁本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清清没有通行腰牌,根本进不去,可是她到了码头才发现,外面没人。
她向守卫打听得知,清清不仅进去了,而且其手里还有腰牌。
梅萧仁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她身上的牌子还没来得及归还,于是火急火燎地追入码头找人。
她在相府的船下找到了李清清和丫鬟,此时清清还在和侍卫周旋。
“我真的有急事要见丞相大人,烦劳你们通禀一声。”
侍卫不耐烦地驱赶:“大胆,丞相大人是谁都能见的?不知天高地厚,还不速速离开!”
对于丞相,梅萧仁心里何止是憋着一口恶气这么简单,但是这些是隐月台的人,即便她是官也惹不起。
她不得不迫使自己保持平静,走到李清清身边,轻言:“清清,你不该来这儿。”
李清清看见她的瞬间就盈了泪,哽咽着喊:“梅大哥……”
“别哭了,快回家去。”
梅萧仁抓起李清清的手腕想将其拽走,可是李清清却挣脱了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他们说陛下明日就要斩我爹,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见丞相大人,求他救救我爹。”李清清泣不成声。
梅萧仁闻言惊骇:“明日处斩?”
李清清边抹泪边点了点头。
“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丫鬟支支吾吾:“是同知大人,他刚从码头离开,应是才得知的消息。”
“高靖书来过?”梅萧仁追问,“他给你的腰牌?”
丫鬟道:“腰牌是同知大人掉的,小姐捡的……”
“清清,他的话你也能信?”梅萧仁又急又恼,“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梅大人,万一是真的呢?小姐也是救父心切……”
梅萧仁沉默了。她也有爹,她能理解清清的心情,知道清清是一时情急才着了高靖书的道。
好在清清还没打扰到丞相,没让高靖书的阴谋得逞,她也就不用太急。
若要让清清安心地离开,她还得给清清一个准信。
梅萧仁随后向侍卫打听:“敢问,陛下明日真的要斩李知府?”
“不知。”几个木头人冷漠地应道。
梅萧仁环顾周围,这儿又没有别的人可以让她打听。去找江叡?只怕江叡的侍卫也未必会帮她通报。
她低下头,看着挂在腰间的荷包。
只是打听下消息而已,打听了就走,不算拉他下水吧?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梅萧仁对侍卫道:“我找楚钰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