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齐聚，皇帝先率领弘昼等同辈分的宗室王公们，以及已经成婚了的成年皇子、宗室子弟，给皇太后正式行礼贺寿；那拉氏忙偏首嘱咐坐在身边儿的永?，“……待会儿，你得为首，带着皇子皇孙们，去给你皇玛母祝寿去。这是嫡庶之分，也是你的身份之尊，你绝不可自己拱手让出了去。”

永?用力点头，“额娘放心！”

这样的事儿，永?已然不是头一回这样办，故此早已是轻车熟路，当皇帝带着王大臣刚起身退开，他便已经抢先上前，单独站在了皇太后膝边儿去。

八、九岁大的男孩子，又是唯一的嫡子，在兄弟中间一向不懂得收敛形色。故此永?这又抢得先机，便不由得回眸，得意地瞥向身后。

他身后，这会子尚未成婚的皇子，也就只剩下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两个了。

这两位阿哥还都是淑嘉皇贵妃的孩子，乃为本生兄弟，两兄弟都被永?给盖在后头，更兼之看见了永?的得意之色，便也不由得四目一对，各自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不快之色。

若论长幼，永璇和永?都是永?的哥哥；永?便是可以不介意，因为他与永?一年，可是他却也不能不为了八哥介意。

——终究永璇的脚有病，上前这便慢了些。倘若不是因为如此，永?未必又能抢到最前头去。

内监唱班，重华宫的总管太监高声唱诵：“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给皇太后老主子祝寿啦——”

三位皇子行大礼叩头，永?欢欢喜喜说完吉祥话儿，这便抬起头来，等着皇太后夸赞他、奖赏他。

可是他却没想到，他自己的话儿是说完了，可是背后依旧传来永璇、永?两兄弟的恭颂之辞！——只不过，他们三个一齐说的时候，用的是满语；而这会子永璇、永?两兄弟说完了满语之后，又换上了汉话、蒙古话、高丽话。

永璇和永?两兄弟的祝颂之辞便是永?的多出了三倍去，在那两兄弟继续祝颂的时候儿，永?措手不及，便只能干巴巴地呆呆跪在那，一个字都叉不进了。

心照不宣，永璇和永?两兄弟还特地将后头的那几种话，说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不慌不忙。这便更加延长了永?的尴尬去，叫他一张脸由红至紫了去。

如此众目睽睽，身为嫡子尴尬若此，永?一腔恼怒无处发泄，这便霍地回眸，怒视永璇和永?，“够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陷害我去！”

永璇没说话，永?却笑了，盯住永?，缓缓道，“十二弟这是说什么呢？咱们不是给皇玛母贺寿么，咱们这祝愿的心意绵绵不绝，还没说完呢，十二弟怎么就敢给截住了？”

“至于陷害……”永?眨眼而笑，“就更是奇怪了。咱们给皇玛母贺寿，怎么成了陷害你去了？”

众人的目光如一盆冷水，哗啦都泼向永?去。永?虽说年纪小，可是这会子也不至于不明白自己鲁莽了。

他忙回头，慌乱地抬眼看向皇太后。果然，皇太后一脸的不快。

永?登时手脚冰凉，赶紧求救地看向母亲去。

可是这一瞬，那拉氏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这会子只能恨恨地望住永璇和永?罢了。

永?又惊又恼，自是满腔怒火都朝永?去，“你们两个就是故意陷害我！既是祝寿，你们只用满语就好了，凭什么还要改了汉话、蒙古话和高丽话去？”

那拉氏护犊心切，便也是冷笑一声，“永?，不用与他们说了。他们终究是高丽人的孩子，对高丽话自然比咱们清话更亲。他们是巴不得只说高丽话，不说清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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