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冷风拂过,枯叶飘零落地,屋子里却很暖人...
时光转瞬。
早露寒霜打在红枫叶尖,划破雾气坠入泥地,稍见清晰的林间,迎来了一缕微弱的曦光。东边的小径上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三个人影急匆匆地奔往崖边的陡路,他们穿着粗布麻衣,皆用丝巾蒙了面。
“吕小娘子从这边走!”
跟在最后的男子急声催促着,领头走的小娘子回头搀了一把身后的中年郎君,压低声音道:“爹!小心脚下!”
三人摸着峭壁,踩着只有一尺宽的小径,小心翼翼的朝山下挪去。
没过片刻,顶头便传来了官兵追赶的动静。
荀翀屏住呼吸,拉着吕氏父女噤了声。
“这里没人!去禀陆三郎,是否要追下山?”
“喏!”
待兵卫走远,荀翀才敢喘气,他转头小声对吕氏父女道:“看来陆平笙不见你们的尸首是不会罢休了。二位,我们需再快一点,才能逃出去与宣王会合。”
吕小娘子点点头道:“好!请将军前面带路!”
荀翀二话不说,一手扶着峭壁,脚下踮着陡路上突出的石头悬空一转,飞至吕父的右边,转眼间便站在了最前面。
他迅速朝山下冲去,为父女二人开路。
这条陡径直通山口,是最近的路。三人走到尽头时,林间的小路一片安宁,原以为就要成功,清幽石阶上却响起了步履声。
陆平笙带着官兵追了过来!
荀翀大惊,没想到陆三郎的速度能这么快,于是连忙拉着吕氏父女窜入丛林躲避。
只听那儿郎嘴里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话:“陛下说了,若贼人反抗,格杀勿论!”
透着灌木间的缝隙,荀翀瞧见陆三郎抬了抬衣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对面已开了弓箭。冷箭如雨飞驰,朝手无寸铁的吕氏父女射去。荀翀顾不得掩藏自己,挡在他们身前,抽出腰间快刀斩落羽箭,吼道:“快走!我来断后!”
眼见形势不可耽搁,吕小娘子拉着其父果断逃离。
谁知陆平笙早已在山下设好埋伏,在他们快要看到宣王的马车时,予以了致命一击。围攻的士兵,长剑疾如闪电,瞄准吕小娘子的背影,准确无误地刺了过去。
吕父见状,毫不犹豫地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女儿。那把剑穿膛而过正中要害,吕父猛吐一口血,身体抽搐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女娘的脖颈,溅了满脸,连蒙着面的丝巾上也都是血迹。
她惊恐地转过头,失声喊道:“爹!!”
荀翀被困在灌木林中,无法前去营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一瞬之间发了疯似的挥刀乱砍,破除险阻奔向孤立无援的小娘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
女娘已失了魂,泪水和着血渍落下,抱着尸身还有些温热的吕父,迟迟不肯松手。
荀翀以一人之力,杀出血路,痛心疾首道:“小娘子!快些随我走!莫让伯父白白牺牲!”
女娘扯着父亲的衣襟,用力拽下他腰间的玉佩,含着泪望向远处山坡上衣衫洁净、负手而立的青年,眼里满含愤恨与憎恶。
两人目光刹那间交汇,碰撞后回归原处。
女娘果断离去,跳下山间最后一个矮坡,消失了踪迹。荀翀见状,跟着小娘子一起坠入了坡底。官兵们急忙绕道去追,奔至坡下,却只见一滩血迹。
陆平笙赶来,瞧着还是逃了两个,不由将手掌收紧,眼神也愈发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