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儿忙领了其他姑娘同去,又亲自来邀林浣与张晗,经了这一出,林浣不好再推辞,只得应了。
到了池子边,林浣言说怕水,并不往舟上去,张晗指了指池子边的凉亭,道:“我和表妹只在这里坐瞧着,也给你们做个裁判,看谁划得最快。”
郑宁儿劝说了几回,见林浣和张晗态度坚决,无奈只得罢了,又吩咐下人上了瓜果茶水在亭子里。这才转身照应旁的姑娘去。
张晗拉了林浣入座,见四处无人了,才冷哼道:“我还道这郑国公府的手段有何高明呢!也不过如此,小船上,稍微一个不注意,摇晃起来,便是不能将你推落水,也可湿了你的衣裳,到时再好意带了你去换……”
林浣心知肚明,拉了拉张晗道:“姐姐小心些,咱们知道便好,这到底是在别人地头上。”
张晗撇了撇嘴,又指了指方才那黄衣女子,道:“你还没来之前,我听旁人说的,这是去岁金科状元的妹子,叫许薇。也难怪她与你不对付。她哥哥是一甲状元,却事事在海表哥这探花的后头,她哪里会服气?只虽不是寒门出身,却到底没落了,比不得世家,这气度教养便也落了一成。你只别往心里去,甭理她就是!”
林浣正欲回话,谁知那许薇竟也没上舟,已是走了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林浣眼珠一转,忙起身拉了许薇入座:“我和表姐多年不见,不过闲谈几句,哪里会说妹妹坏话。”
许薇见林浣这般客气,似是怕了她一般,面上立马便得张扬起来。嘴上道:“大家伙只一味夸你哥哥,我瞧着却没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祖上余荫罢了。”
张晗气不过正要辩解,却见郑府里的丫头正端了茶水上来,想起方才林浣突然对许薇的客气态度,瞧了瞧依旧得意的许薇,又瞧了瞧林浣,林浣眼神朝那丫头瞥了瞥。张晗心下一亮,立即明白过来,也便拉着许薇一口一声妹妹。
许薇有些愣神,却也未曾多想,只当是林如海当真是因着祖恩得的探花,到底心虚,在自个儿这个正经的状元爷的妹妹面前便底气不足,只得好生巴结。这般一想,面上越发得意起来,指挥着那丫头又是递点心又是斟茶。
只那丫头手脚笨拙,一时不慎,竟将茶水倒在了许薇的身上,许薇呀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丫头吓得连连告罪,磕头求饶。许薇却半分不可退让,对那丫头又是打又是骂。
这边儿动静一出,那边划船的姑娘也停了,尽皆赶了过来,郑宁儿心下一喜,可见得湿了衣裙的不是林浣,而是许薇,脸色一变,只皱着眉头依旧与许薇赔了罪,拉了许薇往后头换衣裙,临行前颇为深意地瞧了林浣一眼。
林浣笑着转头与他人说笑,只做未见。心下却清楚得很。郑家若要对付她,湿她衣裙可不一定偏要靠池子,有的是办法。因而当她瞧见那上茶的丫头时便想到了。
这一回去后院换衣服,稍一不慎碰见谁便……义忠亲王不会没来由的来郑家,且便是来了郑家,总是外男,不好进郑家内院,进了也无法久呆。但郑家却还有几个儿子,在自个儿的府里寻自个儿的妹子,没成想却误撞了在郑宁儿房里换衣的林浣,这可怨不得旁人。
林浣心头冷笑,这手段并不新鲜,且有些低劣,可若得逞了,便是一击到位。林浣不得不感叹一番这亲王妃的心思。义忠亲王想要求娶她,不过是因着想要拉拢林家。郑家与义忠亲王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她进了郑家的家门,自也是一样。既达到了义忠亲王的目的,也解决了一个敌手,且这事若是她帮义忠亲王办成的,义忠亲王自然会记她几分情,更会对她另眼多看几分。
只这计策可一不可二,用过一次,总不好再用一回。若寻旁的法子,眼见得天色也不早,那边的戏台子只怕也快散了。但未出郑府,警惕之心却是半分不可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