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低头一想,道:“史家和咱们家素来不亲近,除了云丫头,少有来往,才得了消息抄家了,不知道判了什么罪名儿,明日一早打发人去打听打听。”
贾琏头,长吁短叹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心里忽上忽下的。”
凤姐唤来丰儿将葵哥儿抱下去,方道:“这东西太太已经收了,咱们便是去劝也无用,史家抄家,难道咱们还将东西送过去不成?不是白得了罪名儿?只是若不退还,我着实放不下心,如今不比往日,稍有不慎,咱们家就不好了。”
贾琏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笑道:“难为奶奶这会子和从前不同了。”
凤姐知他自己贪婪,长叹一声,道:“我若还和从前一样,哪会拿自己的梯己银子置办祭田?大爷还是跟老爷一声,好歹想个法儿,劝劝太太。”
贾琏头,跨出了门,忽然回头道:“你宝兄弟不见了?怎么回事?”
凤姐道:“不见就是不见了,谁知道其中的缘故?厮还跟着呢,眼错不见就看不到宝玉了,东院太太心急火燎的,不知道让我打发多少人去找,还没找到。宝玉从娇生惯养,这会子夜深了还没回来,谁知道出了什么事。”
贾琏若有所思,道:“好歹是自家兄弟,用些心思去找他回来。”
凤姐答应了,贾琏方出去,到了贾赦上房,却听贾赦和邢夫人都歇下了,有话明日再,贾琏望着上房寂静无声,只得怏怏而归,见到凤姐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不觉一怔,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凤姐见到他回来,奇道:“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贾琏垂头丧气地道:“老爷太太已经歇下了,我不好打搅。”
凤姐一阵叹息,方道:“我在找从前的旧衣服旧东西,明儿赏给丫头。”
贾琏听了便不在意。
因守孝的缘故,夫妻仍旧分房而居,贾琏去了书房,凤姐留在房内,吩咐平儿道:“将我从前穿过的旧衣服和戴过的旧首饰多多地找出来,明儿你和丰儿分些,再叫了芸儿媳妇进来,也送她一些。”
平儿不知她是何意,只好答应下来。
凤姐闭上眼睛,合目安睡,同**的还有葵哥儿,等到平儿等人熄灯出去,凤姐方张开眼睛,搂着葵哥儿不放,薛家、王家、史家这三家如今都没落了,她自己略懂了一些律例,不知道自己家如何,黛玉曾提自己置办祭田,再想到甄家抄家和史家抄家都想到将财物藏匿在自己家,未免太晚了,运出来只怕早已惹人注目,不如自己如今便藏些在外面,家里不出事自然最好,那些东西白赏给他们也使得,若是家里出了事,好歹不算是罪官之物。
凤姐暗暗苦笑,自己赫赫扬扬一辈子,到了眼下,除了贾芸和红外,竟没一个可堪信任的心腹,而红偏生还是后来跟了自己的,倒比别人忠心,出嫁后也常来请安。甄家出事后,自己家收了东西却没有帮甄家打,也不知道红将来是否忠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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