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也适时将目光落到了面色又是一白的顾四竹身上:“说说吧,他暗地里还与多少人有过接触,收买了多少当地的文武官员,使他们为其所用?”
直到这时,顾四竹才明白李凌如此问话的厉害所在了。先让那些知道更少的人把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说完了,再轮到自身时,自然只能把更要紧的东西也都一一交代了。
若是刚落到李凌手上时的顾四竹,此时自然不会妥协,哪怕一死,也不会背叛巡抚大人。可是现在,在经历了自尽失败,又被皇城司的诸多手段加身,吃尽苦头后,他却没有那么坚决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实在不想再受第二次!
可是,真要交代出那些可能会陷巡抚大人于绝境的隐情吗?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恩将仇报?
见他还有所迟疑,李凌又是一哼,说道:“顾四竹,你可别忘了你是朝廷官员,而非蒋贵勋的家奴!还有,现在本官能决定的不光是你一人之生死,还有你的家人,以你们所犯下的罪行,便是抄家重罚都不为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本官还愿意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还冥顽不灵,妄图维护那等赃官恶吏,那到时只会是害人害己!”
感受着强大的压力,再想到前几日所受的痛苦,顾四竹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我……我招……其实不光那两营的指挥早被蒋大人收买,还有下面的十多名武官,也都唯大人之命是从。
“当时京城来的几名大人所以最终选择合作,也与此有关。因为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了蒋大人的手中,除了合作,别无选择。”
“那他为何要这么做?”李凌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点,也是困扰他最大的一点。
照道理来说,贪官可以有,但实在没必要贪到这般地步,那蒋贵勋难道不知道这一切一旦有所纰漏后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吗?
现在的大越可不像某些时候,朝廷依然有着绝对的权威,别说湖广这儿了,就是北疆滇南,那些手握重兵的军将也不敢生出异心啊。他哪来的底气,觉着自己真能一手遮天?
“这……我也不知。反正自我跟随蒋大人以来,他就已经可以做到大权独揽,少有人敢不遵他的号令行事。其实也有人劝过他不要如此操切,却被大人无视了。”
李凌的眉头再度皱紧,看来还有什么重点是自己没有掌握的,这或许才是一举摧垮蒋贵勋的关键所在。可问题是现在已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自己还能从哪里查到其中原委呢?
就在李凌打算再逼一逼顾四竹时,守在外头的杨震突然来到门前,脸上有些异样道:“大人,有武昌来的胡家人,叫胡元觉的在客栈那边想要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