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7年1月22日,是丁未年正旦,在小小的精河堡(今新疆博乐市精河县)中,数百余军民正在热闹地庆祝新年到来。
为了激励士气,也为了活跃堡中冬日沉闷的气氛,精河堡指挥使李金尧还专门命人宰杀了数只羊,拿出了几坛酒,犒劳所有军民,以安众人之心。
精河堡北邻艾比湖,西接赛里木湖,控扼博罗科努山北麓一片平原地区,是大秦北庭都督府最西边的军事据点,更是直面准噶尔汗国的最前沿。整个堡寨驻兵二百四十名,还有军屯移民三百五十余,发源于博罗科努山北坡冰川的精河蜿蜒流经精河堡,不仅为整座堡寨提供了充足的水源,还成为一道天然的护城河,屏护精河堡西侧。
尽管是正旦日,阖堡军民欢庆之时,但必要的警戒还是要做的。在城头西边的两座角楼里,各有数名轮值的士兵裹着厚重的棉衣,戴着毡帽,脸上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棉巾遮挡刺骨的寒风,尽职的驻守在里面。
一堆篝火烧得正旺,上面架着一个铁皮水壶,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一名士兵将已冰冷的铁皮暖手中的水倒空,然后又重新将开水灌入,拧紧丝口,便递给旁边那名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城外情形的同伴。
“这白毛风吹的,想来也不会有蒙古鞑子从山岭里钻出来。”那名士兵朝西边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蹲下身子,紧着篝火继续烤火,“说不定,那些狗日的也缩在山那边,一个个抱着牲口取暖呢!”
“我觉得吧,应该建议上官在那个湖边(赛里木湖)建一座烽火台,只要鞑子从山里钻出来,立即点燃篝火,咱们这边精河堡也能有个充分的准备。”孔有顺放下望远镜,缩了缩脖子,戴着手套捧着那个已换了热水的暖手,感受着阵阵暖意。
“建座烽火台容易,但问题是谁愿意过去值守?”毛二狗说着,将自己的毛毡鞋脱了下来,将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脚伸向篝火,“蒙古鞑子若是夜里悄悄地从山中潜出,便能立即摸到烽火台左近,然后再偷偷地攀爬进去,一个个全给抹了脖子,那可多冤!咱们这座精河堡距离湖边两百多里路,鞑子就算想偷袭,那也得骑着马奔行两三个时辰,动静可不小。再怎么着,咱们也能得到信,有个反应不是?”
“二狗,你这脚够臭的!”一旁的葛立山看着毛二狗一边烤着光脚丫子,一边将毡鞋里的褥垫掏出来,放在篝火边烘干,立时传来一阵刺鼻酸臭味,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他娘的,闻到你这股味,待会下值的时候,老子的食欲都没了!”
“嘿嘿嘿……”毛二狗听了却丝毫没有收敛动作的意思,舔着脸笑道:“从上值开始,这两只脚就没知觉了,再不烤烤,说不定就像老李头那样,将脚丫子给冻伤了,最后不得不给剁了,那不得更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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