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封存在通政使司的奏章,程亦风先是气愤,既而兴奋,然后就傻了眼——他和高齐、文渊等三十余名士子本想先将奏章分门别类成“税收”“吏制”“刑罚”“徭役”等不同项目,然后大家分头总结,但是看到两大箱愈三百本奏章,大家只好放弃了原计划,以年代来分配:凡元酆二十一年之前的就由风雷社士子阅读归结,其他的交给程亦风、臧天任,约定两天之后到程府来,汇总札记,书写奏章,准备两殿答辩。
大约是因为元酆二十二年落雁谷之战死伤惨重,各地矛盾愈加激烈,旧制的弊病显露无遗,陈述旧政弊端的折子竟有百封之多。程亦风想臧天任比自己年纪大,不宜熬夜操劳,于是事先粗略地翻了一遍,把所有臧天任自己写的折子都挑了出来,送到臧家,交代时限,接着,才捧着那厚厚的一摞奏折回府。
这一下,又难免没日没夜,天昏地暗。
其实问题不外乎他总结的三条:民贫,官冗,外虏。只不过是其中的细枝末节实在太多,尤其“民贫”一条,各地有各地的难处,南北东西处处不同。而奏章多以陈述问题为主,提出解决方案的少之又少。程亦风越看越郁闷,越看越头痛——当然也越看越疲劳,终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依稀见到有人影,似是小童,就揉了揉眼睛,唤道:“把灯移近些,快天亮了么?”
那人果然依言擎着灯走近了,笑道:“是才天黑,大人。你这是要鞠躬尽瘁么?”原来竟是符雅。
程亦风一惊,赶忙检查仪容,然后问道:“符小姐怎么来了?”
符雅一笑:“还不是因为你程大人?你废寝忘食,把你的书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上一回请了臧大人来劝你,这一次他跑到臧家,却听说臧大人也一样忙得不吃不睡,想道:莫非这疯病还能传染?他又跑去找你家公孙先生,结果老人家去祭拜故人还未回来。可怜的孩子,左思右想,不知怎么病急乱投医就想到了我,到我家里来说,无论如何要来看看大人你——我这不就来了么!”
这小孩子!程亦风窘迫:如此举动,岂不是要符小姐误会么?若叫外人知道了,置他人名节于何地?
符雅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度,把几张纸送到程亦风的面前:“枯坐无聊,希望没有给大人帮倒忙才好。”
程亦风掩饰尴尬地笑了笑:“符小姐的诗才程某上次见识过了,这回可要好好拜读。”但接过来一看,却哪里是诗词?符雅已经照着他那“税收”“吏制”“刑罚”“徭役”等项目将各篇奏章里的观点提纲挈领地抄录在下,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与之相应的新法提案就写在另外的纸上——几乎都是出自程亦风自己的奏章和风雷社士子的文章。但文士作策论,难免有些引经据典,有时还喜欢前后对仗,弄些骈四骊六的名堂。符雅抄来,就将无关紧要的修饰之辞都省略了,反而一目了然。程亦风惊讶道:“符小姐,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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