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云这才心里好受了些,还是抬头去看贺安澜脸色,“师父···”
苏慕仙冷哼一声,斜睨贺安澜端起酒碗,“怎么,老夫教孙儿,你们孤舟岛有意见?”
贺安澜苦笑着摇头,照他自己的意思当然是不愿意让沈辞云伤心,怕的就是天下悠悠众口能压垮整座孤舟岛,这个代价不是他们师徒能扛得下来的,正斟酌着怎么开口,一间瓦房的房门突然被吱呀推开,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娇艳容貌的曲瑶琴快步走上前,伸手屈指在沈辞云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冷声道:“觉得师娘不会替你做主?”
而后劈手夺过贺安澜的酒碗一饮而尽,毫不顾忌苏慕仙在场,伸手拧着沈辞云耳朵就骂:“小王八蛋,小时候在岛上让许悠撺掇着去膳房偷点心,被你李师叔抓了个现行,罚去小玉山面壁是谁给你送的饭食吃?闯祸毁了创派祖师亲笔墨宝,是谁挡在你陆师叔祖面前给你求情?弟子大比时被清池那小子剑气所伤,是谁衣不解带守了你两天两夜?”
当着苏慕仙跟陈无双的面连连厉声喝问,面带尴尬的贺安澜忙站起身来想要劝阻,曲瑶琴冷哼一声伸手指着自家夫君怒道:“给我坐回去!你就是个木头,我等了你多少年才等来洞房花烛?上行下效,教出来的这个小王八蛋也是个木头,男女感情的事情你问你师父,指望着他能指点你还是怎么着?要娶谁当媳妇是你自己的事,跟天下正道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陈无双楞在当场,心里既惊讶又羡慕,沈辞云是没有娘,可他有这么一个师娘啊,真好。
青衫少年耳朵被揪得通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心中浓浓感动化作眼里泪光和脸上笑意,真好。
苏慕仙放声大笑,索性手腕一翻虚空摄过酒坛痛饮几口,只觉胸中畅快之意再喝十几二十坛子酒都压不住,生平极少夸赞旁人的他毫不掩饰欣赏之意,竟一反常态地出言揶揄道:“安澜呐,依老夫看,你不如瑶琴有见识,她必然比你先踏进五境。”
曲瑶琴骂完,拽着沈辞云去一旁僻静处细细询问彩衣的容貌心性不提,贺安澜苦笑着摇头不语,苏慕仙笑了一阵,转而问向陈无双道:“你是要学陈伯庸扶保大周李家江山?”
陈无双怅然一笑,举杯邀明月,“我要先杀顾知恒。”
苏慕仙越看眼前少年越像当年收归门下悉心教导的花千川,竟然做了一个先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决定,点头道:“好,老夫明日就动身北上。一来查访黑铁山崖究竟是在漠北何处,二来兴许能牵制住漠北妖族,让陈伯庸能有喘息之机。在此之前,得看看你跟辞云二人的剑十七修到了什么地步才好放心离去。”
陈无双心中一动,喝尽碗中酒,涩声道:“前辈,我的剑十七好像···走了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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