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朝物华天宝,应有尽有。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品,在海外如同珍宝,供不应求。海外诸国有什么?富足的地方无非是一些香料、宝石、珊瑚等。贫瘠的地方,只能拼凑一些麒麟、青鸾等珍禽异兽来凑数。于国于民,毫无益补。如何互通有无,往来贸易?”
李东阳被反驳后,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一直在默默倾听的朱见深。
王恕等人也不约而同地转向朱见深,等待他的发言。
“其实是他们没有找对方法。商机就跟战机一样,不会摆在那里,等着你上门摘采,需要你去寻找和发现。”
在众人期盼下,朱见深缓缓开口。
“比如说,安南暹罗等国产稻米,可以在那里扶植几家酿酒厂,利用当地的稻米,酿出米酒,直接海运到北直隶,再蒸馏成烈酒,贩卖漠南漠北和东北等苦寒之地,可获厚利。”
“又比如,吕宋、婆罗等国多种甘蔗,可在当地开办制糖厂,初炼粗糖,运回广州、杭州,再精炼出霜糖,贩运各地,可获厚利。”
“再比如,天竺南部气候适宜,可大规模种植棉花。摘采收购后,海运至松江府,纺纱织布,再贩运各地,可获厚利。”
朱见深仿佛是胸有乾坤,种种贸易信口就来。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们只是不大明白,难道天下万物,都藏在殿下的心里,随时可以拿出来。
“海外诸地,地底下肯定埋有矿藏。可与土人多方打听,收集讯息,再派遣精通地理勘察之人,四处勘查,找出矿脉来。征雇当地人开山挖矿,就地冶炼。说不定还能形成一个多边循环贸易。”
“多边贸易?”王恕郑重地问道,“还请殿下指明。”
“比如在吕宋某岛找到巨大的铜矿,在安南某地找到煤矿,都与当地土人首领合作,征募附近土人挖矿。于是大明商人可以从松江府载上大量棉布、丝绸,南下安南,换取煤炭和稻米,以及蔗糖等生活物资。”
“再运至吕宋岛,米糖茶供给挖矿土人所需。用煤炭冶炼铜矿石,粗练出铜锭金锭银锭——铜矿石一般都伴生有金银。然后运至广州,精炼成精铜和十足金银。精铜或制成青铜炮,装备海船。或与金银海运北直隶,制成官制钱银。”
“再从广州换得瓷器、丝绸、茶叶,南下天竺,换取棉花、铁矿石,运回松江。此乃多边贸易,交易一回,获利一回,多边贸易跑一圈下来,厚利不知几何。”
众人眼睛都听得闪闪发光。是啊,按照此法,真能要赚它个金山银海!
朱见深继续说道:“松江、安南、吕宋、广州、天竺,这些地方被贸易连成一张网,一荣皆荣。最后,纳四海之货以富大明。这才是大明海船纵横七海的根本所在。”
“纳四海之货以富大明!”王恕、马文升、刘健等人嘴里忍不住喃喃地念了起来。
不管他们心里同不同意这一“舍本重商”的设想,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被朱见深描绘的这一前景所打动,充满了憧憬。
朱见深推开窗户,指着滚滚长江水,感叹地说道:“这条大江,是大明的主经脉,流淌着不仅是财富,更是大明千秋万世的勃勃生机。它连通大海,那里无边无际,凶险莫测,却蕴藏着无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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