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烈烈与山风萧瑟,寒意和痛觉一道叫沈如松止不住的发抖,他与邓丰交换过眼神,彼此都明白,如果让杨旗被抓出来,他的下场最好也要被打成残废,而大概率的结局,是被扔下悬崖。
这里是一个露天采石场,梯道层层叠叠,最高点到最低点的落差能有两三百米,全是陡坡。在毫无人命保证的奴工矿场里,每天都会有人跌落爬梯而死。这些人里绝大部分都是不从属于天堂谷的部族民以及畸形人。一开始沈如松还奇怪为什么谷地显得如此丰饶,现在他懂了,完全建立在外头奴工的血泪上。
「没,人说?」
苍蝇眼抬手便是一枪,俘虏群中的一人肚子中弹,哀嚎着被人拖走,踢下了悬崖。
苍蝇眼解下了弹匣,示意里面还有满满的子弹,最少有十四发,足够打死人群的一半。
沈如松能明显感到杨旗在挣脱自己,他机械地拧过头,咬牙
低声道:「别,犯,傻!」
然而杨旗这莽撞小子的愣气,不是六个月的当兵生涯和一个月的囚犯生涯可以轻松磨平的。刚入伍时,他就突出了一个敢作敢当,硬是为了几块表掏了上万块出来,后面犯了错也绝不牵连别人,这次他哪里容得了因为自己,连累其他战友一道死?
沈如松咬紧了嘴唇,他毫不怀疑苍蝇眼会真的继续开枪,但是他只能赌一赌,不过他可不会赌敌人的「仁慈」,在枪毙十三个人里,不会有他在意的人,他只会赌自己冲得够不够快,能不能夺下附近守卫的枪。
横竖都是死,不如多带走几个。
沈如松侧头望了战友们一眼,其实不太需要眼神,沈如松也知道当有人冲出去时,就会有下一批。
抱着必死的心吧。
就在沈如松准备冲出人群,拼死一搏时,始终躲在车边的司机忽然走过来,按下了苍蝇眼的枪,平场道:「熊哥,意思到差不多够了,我还得留这批人推车。」.
苍蝇眼的细眼微微睁大,这算是这种人的某种敬意?他接过司机递来的烟,说道:「轮胎,你得知道,连羁绊者都不要的人,用处也就这点了。」
唤做「轮胎」的司机呵呵笑了声,圆场道:「用完再说,不然子弹不好造,扔下去不也得派人去收么?」
一番说服下,苍蝇眼算是解了气,厉声对俘虏们说道:「%……¥%的,看在轮胎哥的面子上,留你们一命。」
说罢,苍蝇眼拎着他的长鞭闷声离开。
俘虏们会承一个冷眼旁观到死人为止的另一个工头的情么?不会。在这里,每个圈子都由部队所属、地域所属来严密形成,其紧密度不会因为某人位阶更高来轻易打破。更何况这种善意,实在过于勉强。
轮胎长有一副比较好辨认的南方脸,他的态度比其他工头好很多,至少他很多时候并不会把燃料视作比人命更重。他走到俘虏面前,叹了口气,审视着面上多了道从耳根开到脸颊血印子的杨旗,掏出口袋,将皱巴巴的半包烟塞给了他,一道的,还有一块有不少黄渍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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