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殊浅笑点头,说:“玄殊或也知道南宫大人想要结的是哪一位故人。”
南宫鸣听了,竟有些生怯地问:“可我知道,往生师要结人身前,最当在此人亡故不久,在其身旁焚香静坐,方可渡己心神,结出其人身前的景象声息,观识聆听。最少也须有此人发骨,或是近身之物,尚能集多人一试,是否?”
“是的。”
“可我,只有这一物,”南宫鸣语气悲切,手中向玄殊递出一张陈旧的纸笺,“还有,就是这个她曾经朝夕所处的地方。”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君隔日月,道之天远,乃比死生。予美在此,谁与独处?吾心已亡。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那曾被泪水濡湿的旧纸笺上这样写着。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可她没有回来,他便来此寻她,这是她的寝宫,她曾生活在此处,南宫鸣甚至感受到了她尚存在此的气息。
玄殊接过纸笺,打开一览,随后看着南宫鸣,只淡然地说:“南宫大人,玄殊可以一试,也想要一试。虽然少有已故人的物件,但若求结之人心愿挚烈,玄殊或可能结成。只是,兹事体大,玄殊让南宫大人知道这些事,或许就将改变你的心意乃至命数,南宫大人可想清楚了?”
南宫鸣坚定地点了点头。
残垣断壁间,案台上的香炉中,熏香袅袅升起。玄殊请南宫鸣与他在案前对坐下来,随后手持纸笺,闭上眼睛,口中轻轻吟念。
南宫鸣起初只觉得案上熏香渐渐沁入心肺,听到耳边轻语,有风拂过树上枝叶,随后心神宁静放空,恍惚间眼前景致一换,却不记得是过了几刻。
富丽堂皇的寝宫外,起初一切如梦都是模糊的,但越来越清晰,直至身临其境,是梧木郁郁葱葱,莺鸟啼鸣啁啾,俨然朝凰城中的一景。
南宫鸣孑然一身站在树下,有树叶在他身旁徐徐落下,他双眼直直盯着寝宫一动不动,不知多久,眼中从生涩到泛光模糊。他已太久没有过眼泪,他知道寝宫里是谁,正是淳越王夫妇将他投入监牢,严刑拷打,殿内的人才会被迫来到了这里。
南宫鸣缓缓上前,门口的侍女在他身旁走过,他跨进殿门,一瞬间呆立在门口,眼中泪水不觉涌出。明亮光线下,案前的瑾瑶神情憔悴哀伤,独自落寞地坐着。
“瑾瑶,我已来了!”南宫鸣心中哀叹一声,却难以行动发声,只得站在原地端详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往昔种种痴心缠绵,又种种伤心绝望,通通在脑海中汹涌翻腾,撕裂之痛许久没有这样清彻,几乎令他难以站稳。
“鸣郎,”娇柔绝美的瑾瑶在他眼前抬起面颊,红色的双眸温柔如朝时的暖日,她白皙细腻的脸颊覆上一层绯红,害羞却又鼓足勇气,“今日一去,从此如我们所愿也好,终不能逃离也好,瑾瑶的心都只愿陪伴于你。如生,你我男耕女织、相伴终老,如死,你我断不相忘,即使成了亡灵也要相会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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