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太医了。”高密王妃抬起眼,看着他,眼神很是复杂,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这才说道,“那些闲话此刻先不说,就说容菁至少得三五日之后,才能完全清醒过来,想要劳心劳神,少不得十天半个月……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
“这段日子,你自忖,撑得住么?”
容清酌怔了怔,思忖片刻,苦笑道:“孩儿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密王妃难过的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宁可将你的品行换成才干,这样的话,这些年来你不用这么累,鹤儿也未必需要离家那么久……”
听到幼弟,容清酌下意识的垂眸,掩住眼底的苦涩与复杂,有点局促的说道:“这都是孩儿无能,才害了三弟!”
“这不是你们兄弟的错。”高密王妃摇头,说道,“这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太愚蠢太废物,没有保护好你们!”
她眼中泛起晶莹,轻吁道,“这会儿的局面,我这个做母妃的,也没什么能够帮你的。我只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那时候容菁又还没好的话……试试联络鹤儿罢!”
赵姑姑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眼角似瞥见容清酌下意识的颤抖了下。
“这不是我偏袒鹤儿。”高密王妃抿了会儿嘴,低声解释,“只是……如果一定要落在别人手里,至少你跟鹤儿是兄弟。”
“母妃,您知道的,孩儿一直都想将世子之位让给三弟。”容清酌沉默了片刻,也低声说道,“但是父王……若果父王好好儿的,孩儿也就……现在……孩儿……您知道父王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三弟……虽然孩儿从前觉得……但这些年来……尤其是这两年……孩儿真的……不敢拿父王冒险……母妃,孩儿知道您疼三弟,也疼孩儿,但这件事情……不是孩儿自己不想让着三弟。”
高密王妃怅然若失的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也信了容菁的鬼话?!”
见容清酌不作声,她低头看向手里的茶碗,沉默片刻,起身,“算了,我不想管你们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出了花厅好一段路之后,一直跟在高密王妃身后的赵姑姑才敢开口:“娘娘,世子素来孝顺,如今王爷刚刚卧榻,世子心烦意乱,不敢冒险,也是有的。”
“归根到底,是容菁把他哄了过去!”高密王妃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在他的心目中,容菁比鹤儿要重要,而且重要的多!”
赵姑姑赔笑:“娘娘,长幼有序,生身之父,自然比同胞弟弟更重要!何况世子同王爷朝夕相处多年,也算深得王爷宠爱。至于郡王,到底回来的日子不久……何况世子就算拒绝了您的建议,咱们也不是不能自己派人去跟郡王诉说长安如今的困境?到底郡王是您的亲生儿子,若知您身处险境,不可能不管的!”
“深得宠爱?”高密王妃冷笑出声,“我这个长子,就是脾气太好太不记仇,以至于忘记了当年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赵姑姑顿时噤声。
“……我不会自己派人去找鹤儿的!”王妃冷静了下,才继续道,“毕竟我只是王妃,无权代表容菁这一派的态度。若果我去找鹤儿,私下纵然达成协议,日后容菁那边却翻脸不认人,却教我怎么跟鹤儿交代?”
“何况……”
她沉默片刻,幽幽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鹤儿夫妇,从未有过只字片语,我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到底怎么样?如果鹤儿很忙,没有空,或者不想管这闲事……我不想因为自己打扰了他。”
赵姑姑不太放心的说道:“可是王爷暂时无法主持大局,世子……世子品行固然是一等一的好,却不擅长勾心斗角,如今长安城上下人心惶惶的,一旦世子镇不住场面,到那时候,偌大王府,可是有着倾覆之危啊!”
高密王妃漠然说道:“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呢?”
王妃决意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的时候,陶褖却正同手下商议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