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是什么?
许宥之苦思而不得其解。
郭涂接着道:“主公请想,若真的试一试,结果上了那萧元彻的当,到时候十几万大军将万劫不复,主公大业还可成就么?主公啊,大军试不起,渤海试不起,主公您也试不起啊!”
“嘶......”沈济舟闻言,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郭涂!老子曰你X的!
若不是在帅帐,许宥之早就问候过去了,可是他亦不能忍,大怒道:“郭涂!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之言,我实在不明白,我许某一心为主公,为渤海,从不计较半点个人得失利益!你为何还要如此咬住不放!”
郭涂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朝许宥之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好一个不计较个人利益得失!好一个一心为渤海为主公!许宥之,天日昭昭,汝可欺天下人,可欺瞒得了苍天么!你问我为何不信你?好!今日,郭某便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
“讲啊!我看你还能如何血口喷人!”许宥之也是急了,大吼一声道。
郭涂朝着沈济舟一叩,朗声道:“主公,恕臣斗胆了!”
言罢,他霍然而起,指着许宥之怒道:“许宥之,你说你不为自己利益,心里只有渤海和主公,那我便问问你,渤海之事,你如何解释!不是你目无法纪,纵容亲族,如何会让天下人看我渤海的笑话,为何会让主公蒙羞!”
“渤海之事?......”许宥之一怔,一头雾水道:“什么渤海之事?我随主公身旁,大军出征之日,便再无回到渤海半刻,渤海发生任何事,又与我何干!”
郭涂冷笑道:“许宥之,事到如今,你还抵赖!渤海发生了什么事,你一清二楚,反倒还装作无辜?许氏皆黑,唯你独善其身?何人相信!何人能信!”
“你......”许宥之大怒,浑身颤抖道:“郭涂,你不仅污我,还要攀咬我许氏家族,是何居心!”
郭涂却有些懒得跟许宥之费口舌了,冷笑道:“自然有人揭破你......”
说着,他朝着沈济舟又一叩首道:“主公英明!主公试想,渤海那天大的事情,便是明证!这许宥之可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他利益熏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串通那谍子......那谍子也是萧元彻身边倚重之人,萧元彻何其狡诈,真的发现不了那谍子有异常?可是萧元彻非但不相疑,更委那谍子重任。所谓何故?”
沈济舟脸色越发难看,并不说话。
“定然是那谍子早就出卖了主公您,出卖了渤海,而且更是与许宥之同流合污,与萧元彻定下诱主公出击之毒计!主公不上当便罢,若真的轻易主力齐出,后果不堪设想啊主公!”
郭涂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然泣涕横流了!
许宥之气炸连肝肺,不等沈济舟说话,一把将郭涂的领子揪住道:“郭涂!莫名其妙,今日你必须把话说清楚!让主公为我主持公道!”
“啪——!”
沈济舟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大胆许宥之,郭涂可是长史,你可在他之下,竟想当着我的面殴打上官!你是想造反么!”
许宥之闻言,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恐惧感油然而生,手一松,放开郭涂。
颓然向后,朝着沈济舟叩首道:“主公啊......臣一心想要扶保主公,如何能言宥之反耶!主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臣明白明白,那郭涂口中与我有关的渤海之事,到底是什么?若此事真的与我许宥之有关,许宥之听凭主公发落!若与臣无关,臣请治郭涂之罪!”
沈济舟看了一眼许宥之,忽地冷笑不断。
那笑声越发寒冷起来,听在许宥之的耳中心中,让他感觉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
半晌,沈济舟方一字一顿,冷冷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清楚清楚,那渤海之事到底是什么,看一看到底是我沈济舟冤屈了你,还是你许宥之罪责难逃!”
“啪啪......”沈济舟忽的举起双手,在半空中使劲的拍了两下。
许宥之正自诧异,却见帅案屏风之后,缓缓的转出一个人来。
而这个人,许宥之却是认识的。
正是冷若冰霜,目光如杀,一脸阴鸷的审正南!
“审......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渤海了么?”许宥之诧异道。
审正南冷哼一声,声音如刀。
“是啊,得亏审某去了一趟渤海,若不然,还真就被蒙在鼓里!许大人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许宥之心中一颤,抬头颤声道:“审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审正南冷笑道:“不忙,不忙,说事情之前,还得劳烦许大人见一见一个你熟识之人才是......”
说着,审正南朝着帐外断喝一声道:“来呀!带上来!”
帐外有人应了,片刻之后,一阵沉重而杂乱的铁镣之声蓦地响起。
却见一个人,佝偻着身子,手上脚上皆带了重刑具。
此人披头散发,衣衫之上血迹斑斑,眼中所见,到处皆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许宥之初见此人,并未立时认出,先是一怔。
然而一瞬间,他整个人犹如万丈高楼一脚踩空,整颗心如坠冰窟。
因为这个人,许宥之认识,不仅认识,这个人跟他相熟得不能再相熟。
因为这个人叫——许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