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
奚应芷盯着他一字一句:“王爷这话问的,似乎我有得选一样。王爷的大计之中从来就没有我说话的份,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裴如璋毕竟身居高位久了,自有他的骄傲和尊严。
哪怕心中对奚应芷有些歉疚和旁的什么,这会也真正恼怒了起来。
“你明白就好,朝政之事本就没有你一介女子质喙的余地,就连你父亲奚松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大胆——”
冷漠的话语戛然而止。
看见奚应芷眼尾啪嗒着垂落下一滴泪,渗入锦被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却在裴如璋心里掀起惊天的风暴与波澜。
屋子里静默良久,久到裴如璋身子都有些僵了,玉书忽然闯进来。
“王爷,奚二姑娘的药好了。”
屋子里剑拔弩张的凝滞散去些许,却仍然有些窒闷。
玉书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奚应芷有些微红的眼。
“姑娘身上有伤,心思可千万要疏朗些,不然好得慢。”
裴如璋心头也有些懊恼——
奚应芷额上包了一圈绷带,脸颊和咽喉处更是包扎得严实,整个人窝在宽大厚实的锦被中,脆弱得简直可怜。
他一个大男人,又虚长她好几岁,怎么就跟这么一个小姑娘置气了。
袖子下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裴如璋缓和着神色从玉书手中接过药碗递了过去:
“你刚刚才醒,不好如此耗费心神,还是——”
“啪——”一声脆响,奚应芷下意识挥手,就这么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两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强烈的戾气迅速在周遭蔓延!
裴如璋缓缓收回手,看着奚应芷的眸子倏地凉了下来。
“奚应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又或者,你到底将本王看作什么人!”
裴如璋声音像是一字一句咬出来的,强行收敛的怒气彻底散发,满眼的凌厉和风雨欲来。
奚应芷回过神来,也后知后觉生出些许害怕。
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裴如璋?
“我……”她缩了缩脖子,睫毛颤颤巍巍地扑闪着,满脸心虚不敢与裴如璋对视。
“臣女冒犯王爷,王爷若是生气,打回来好了……”
裴如璋冷笑了一声,再也不肯看奚应芷一眼,摔门离去。
直到院子彻底沉寂下来,玉书才像是被允许呼吸一般重重喘了口气。
这个奚二姑娘,胆子实在太大了。
奚应芷也舒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缓缓倚在靠枕上,背上是一层接一层冒出来的冷汗。
等到彻底放松下来后,心里突然难以抑制地难受起来。
她没想到,裴如璋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虽然他很生气,可到底也没有对自己如何……
按理说明明她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到底为了什么难受,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没等她想明白,第二天她就迎来了一个绝对不想见到的客人。
展太后微服来了端亲王府,直接找上奚应芷。
见到奚应芷时,展太后没了第一次觐见时的和蔼慈祥,而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虽然不比静仪郡主那么倨傲,但姿态还是摆的很高的,就像是在打量一个跟自己明显不是一个圈子的下等人一般。
“本以为你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手段倒是厉害,这一出苦肉计,连如璋这等沉稳之人都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