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局势远没有你以为的危险,魏清虽然性格鲁莽,却并非嗜杀之人,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害你性命。
至于梁术失踪此事并非我谋划,更谈不上利用你父亲,当时我若不认下如何让皇帝心生忌惮。
他当众以武强压魏国使臣,反而让局面不可收拾。再说,我就在旁边,若两方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会加以补救。”
“这天底下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王爷自认为对魏清和陛下的性情都了如指掌,可我的性命不是让你拿来赌的!
魏国使臣不能激怒需要安抚,我就是金刚不坏之身可以随意糟践吗!”
若换做是旁的人如此利用她,奚应芷都不会如此愤怒,甚至她会说服她自己,没有人有义务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可是,凭什么是裴如璋!
“在你心中本王就是这样的人?连一个小小女子都要算计进去?”
愤怒、生气、不平、不甘,以及深深的失望齐齐涌了上来。
“本王说了有万全之法可以保你,你赴宴时穿的鎏金羽衣,内里缝了刀枪不入的蝉丝甲,便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之中也可让人来去自如,更何况区区一个宫宴?”
奚应芷微微一怔。
没想到裴如璋居然准备得这样周全。
仔细想来,自己身上除了脖子和头部的伤,其他部位的确完好无损。
蝉丝甲一物她也听说过,是裴如璋攻打西凉时得到的皇室至宝。
听说当时展太后还有意讨要,是景和帝劝说,说端亲王征战沙场更需要护身的秘宝,这才得以留在端亲王府。
这样的至宝,他竟一声不吭地给了自己?
连告知一声获取自己的感激都不曾有?
若非今日自己质问,他会不会不准备说了?
奚应芷心中五味杂陈,但随即又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激怒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今日宫宴会有危险?”
她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裴如璋心口骤然一滞,片刻后才道:
“世上之事千变万化,再周密的计划也会出岔子,若告诉你恐你心中发慌,本王只是有备无患。”
对上奚应芷唇畔似有若无的讥讽,那辩解也缓缓没了声音。
“所以在王爷心中,我便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遇事只会惊慌失措叫唤坏了王爷的大事,不值得王爷将计划相告。
也不值得王爷只言片语的嘱咐,是这样吗?”
她声音愈发地轻,尾音也轻飘飘地上扬,却似千斤巨石压在裴如璋肩上。
裴如璋抿唇,哑口无言。
他想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为何呢?
若是他愿意,他能给出无数个理由让奚应芷信服,偏偏事实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良久,裴如璋移开视线,侧脸仍旧淡漠冷然,像是从来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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