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季昌听他话语中隐隐另有所指,心下大惊,只猜难道自己那日与孙世聆说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但孙世聆应该不会向他透露的。他念头急转,侯鉴诚继续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不知轻重,一味胡闹,传出去名声该有多难听。”
这一顿训,足足有大半个钟头,直到听差来请他接电话,侯鉴诚方住口不说。侯季昌赶紧借机溜走,一路走一路懊恼不已,回到自己房中,想想更觉气闷,他终于还是给孙世聆打了个电话。
一摇通了电话,他便埋怨孙世聆,说:“孙伯伯,若是事情棘手,您撂在那里就是,何必让家父知道,害我吃一顿排揎。”孙世聆连声赔不是,说道:“是因为事情重大,我又不便向你明言,只好向司令婉转提了一提,真对不住,世侄,是我考虑欠周了。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改日我请你吃饭赔罪。”
侯季昌听他说事情重大,倒是一怔,问:“这中间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成?”
孙世聆迟疑了一下,说道:“世侄,我劝你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那位顾小姐身份特殊。”
侯季昌大惑不解。孙世聆道:“电话里不便说,咱们还是见个面吧。”
等一见了面,孙世聆先再三道歉,侯季昌笑道:“得啦,我也不过抱怨一句,孙伯伯你这样客气,可要折煞季昌了。”孙世聆笑了一笑,说:“前日我就想约你出来谈一谈,可是这中间还牵涉到别的事,只得硬着头皮拜托了令尊,总是我考虑不周,这顿饭我请,世侄莫要见怪就是。”
侯季昌又推辞了几句,两人方才言归正传。孙世聆说:“那位顾小姐,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吧。你知道她是谁?她根本不姓顾。”
侯季昌一愣,问:“她不姓顾姓什么?”
孙世聆道:“她其实应该姓李,顾是她母亲的姓氏,她七岁时改了跟母姓。”
侯季昌渐渐明白过来,心中疑惑越来越大,不由追问:“是哪个李?”
孙世聆拿筷子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李重年”,他筷头轻点,说:“就是这个李。”
侯季昌倒吸一口凉气,半天做不得声。
孙世聆道:“所以我劝世侄一句,还是罢了吧。”
侯季昌道:“李重年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的女儿沦落如此。”
孙世聆道:“是啊,家境瞧着并不大好。不过李重年的旧部甚多,像冯馑义,如今裂土封疆,官至警备司令,统辖四省。他深受李家重恩,据说至今仍每年都给李夫人寄一万元现款,李夫人却是个极有骨气的人,每次都给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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