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嘟嘴道:“啊,怎么是这些,我已经玩腻了。”
唐慕道:“你做什么都没有长性。”
那少年道:“三哥把你的紫玉琴送我好不好?我在和李乐师学琴呢!咦?这位也是你请来的乐师么?”
林剑澜不知应该如何做答,又听唐慕道:“就你那心性能静的下来学琴么?我可不信,我要问问李乐师,他说你是可造之才,我立刻送给你那把琴。”
兄弟二人在那儿寒暄,林剑澜却暗道:“这少年才不大的年纪,只是似乎并未受到武后那般高压统治的影响,反而十分欢快。唐慕对他也颇为纵容,韦素心辅佐的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少年。”
三人在这边闲坐,周围却不停有人来来回回走动,须臾之间林剑澜眼前已经摆好了一桌盛宴,器皿都是极讲究的,菜色繁杂,香气扑鼻,恐怕少不了山珍海味。
林剑澜看唐慕被他弟弟缠住,暗道:“看来我便是个乐师身份了,似乎也并不宜与他们同桌用饭。”正思忖间,见外面人影晃动,一下进来三个人,其一个年长一些,眉目温厚,另一个和唐慕差不多年纪,带着些愁苦之色,第三个则正是在门口见到那个青年男。
唐慕起身道:“大哥,二哥,你们先坐,我交待些事情。”说罢走到林剑澜面前道:“林公,请跟我来。”
林剑澜暗道:“那几个王爷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我这样的无礼之人,见到了既不磕头问安,走了也是招呼都不打。”只得又跟着他绕了出去,只走了几步,却是到了那花厅的后门,打开后便是那几层帷幕和锦屏,林剑澜知道唐慕用意,是让自己在这屏风后暗自观察几位王爷,便点了点头,唐慕方才放心离去。
稍过了一会儿,里面已经是觥筹交错,那位门口见到的青年正是唐慕的四弟,此刻在滔滔不绝的形容刚才观看的昙花,盛开时如何的倾国倾城,那年长温厚的则是唐慕的大哥李成器,自将唐慕送给他的一份从西域传来的鼓谱拿到手上,便一直在埋头钻研,一只手还不停的拿着筷敲打面前的酒杯,看来正如唐慕所说,几位兄弟俱是寄情书画玩乐,并不太过关心政事。
然而既然唐慕能装的那般逼真,焉知其他人就不会?林剑澜虽觉得他们不像,却仍是暗自怀疑,过了一会儿,话题却转到了那愁眉苦脸的人身上,唐慕道:“二哥为何总是这样闷闷不乐的?”
那青年道:“唉,今日又碰到武……家的人了,我总觉得,父亲不应回来,若是还在京外,便不用多出这么多的担心,祖母不是将我们放在刀口上么?”
林剑澜听他说话声音极为胆怯阴柔,暗道:“这便是他的二哥李成义了,难道会是这位王爷么?”
唐慕道:“祖母不过是晚年寂寞,想念父亲罢了。若真的对我们有什么旁的心思,我们又能躲到哪儿去?既然来了洛阳,可比我们以前住的那破地方好多了,安心享受为好,看我,这样的日过到哪天算哪天,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