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了两日.挨家挨户.逐一排查过了.也无王庆的影迹.州尹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地方各处乡保都村.排家搜捉.缉捕凶首.写了王庆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一千贯的赏钱.如有人知得王庆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食宿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县.一同缉捕.
且说王庆当夜越出新安城.抓扎起衣服.从城濠浅处.忍着冰凉刺骨.渡水到了对岸.心中思想道:“虽是逃脱了性命.如此行装走不得原路.近处却往哪里去躲躲才好.”
此时是隆冬将尽.星光下勉强看得出路径.王庆当夜走过了三四条小路.生怕官兵缉捕.躲在荒凉之处.歇了两个时辰见并无官兵追來.方才敢捡着条大路走.急急忙忙的奔走.到红日东升.约行了二三十里.却不知不觉朝着南方走.望见前有人家稠密之处.王庆饥肠辘辘.摸到身边尚有一贯钱.便硬着头皮也要冒个险往那里走一遭.好歹买些酒食吃了.再打算下一步.不多时.走到市里.天气尚早.酒肉店尚未开张.只有朝东的一家屋檐下.挂个安歇客商的破灯笼儿.是那家昨晚不曾收的.而门儿却是半开半掩.
王庆无路可去.好不容易抖胆进來.不能沒有半点收获.当下咬牙上前.“呀”的一声推开那半扇房门进去.只见一个人尚未梳洗.此时.正从里面迎面走出來.王庆看时.却认得这个人乃是他母姨表兄范全.他从小随父亲在济源生活.因此就用钱活络充做当地的两院押牢节级.今春三月中.到东京公干.也曾在王庆家住过几日.
当下王庆心里一喜.连忙叫道:“哥哥别來无恙.”
这一句可将范全叫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道:“好像是王庆兄弟.”只是.范全见他这般模样.脸上又刺了两行金印.正在疑虑.未及回答.
王庆见左右无人.扑通一声跪下道:“哥哥救兄弟则个.”
范全慌忙扶起道:“你果真是王庆兄弟么.”
王庆摇手道:“嘘”
范全会意.一把挽住王庆的袖子.扯他到客房中.这儿恰好是范全昨晚刚租的独宿客房.范全悄悄问道:“兄弟何故如此模样.”王庆附耳低言.将那前前后后如何吃了官司一事.述了一遍.次后说张世开报仇忒狠毒.昨夜已是如此如此.范全听罢大惊.心里踌躇着思量了一会儿.有了定数.便急急的梳洗吃饭.算还了房钱饭钱.商议教王庆扮作军牢跟随的人.离了饭店.投奔济源城來.
王庆于路上问范全为何到此.范全说道:“蒙本处州尹之令.差往此处投递书札.昨日方讨得回书.因天晚在此歇宿.却不知兄弟正在此处.又做出这般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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