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朝廷也是当家过日子的。
这当家过日子,无非钱粮二字。
朝廷有钱了,再难的事情,再复杂的争斗,也会变得不值一提。
这几年朝廷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张遐龄他们更清楚,严绍庭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大。也正是因此,他这一趟南下追赶严绍庭,才能得到各家的一致认同,可以在大多数事情上对严绍庭做出让步。
这也是为何一开始严绍庭提到河东盐池这个一直被晋党握在手中近二百年的金山,张遐龄会主动想到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给严绍庭。
因为严绍庭确确实实如京中传出来的一样。
是个财神爷!
现在。
这位财神爷说要给他们指出一条真正的富可敌国的路。
说实话。
张遐龄心动了。
不心动才是假。
人人称赞的大明财神爷指的路,还能有假?
除非朝廷现在每年那上千万的岁入都是假账!
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但是。
张遐龄却还是心存迟疑和犹豫。
山西张家世代经商,最是清楚一个道理。
多大的利益,便意味着多大的风险。
富可敌国的路,换而言之,恐怕就是身死族灭的风险吧。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严党核心人物嘴里说出来的。
张遐龄发誓。
就算是用王谦的屁眼子想都能知道。
一旦自己答应,则他和背后整个山西晋党恐怕都要被卷入到那汹涌的朝堂争斗中去。
面对犹豫不决,久久不曾开口的张遐龄,严绍庭只是笑眯眯的喝着茶等待着对方最终的选择。
话。
他已经说出来了。
接还是不接,全看张遐龄这个晋党推出来与自己见面的人胆量到底有多大。
但即便他们晋党没这个胆量也无妨。
大明朝很大。
大到自己除开晋党之外,还有足够多的选择。
就在屋外人影晃动之际。
张遐龄终于是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面带苦笑的站起身,朝着严绍庭躬身作揖。
“宾客不及而立,以弱冠之龄身居庙堂,着红袍、钦差江南,深受皇恩宠信。”
“在下族中虽也仕途有之,可放眼朝野,似宾客此等才情本领之人,恐再无二者。”
这时候的张遐龄收起了先前的刻意讨好,脸色方正,语气郑重。
他说:“宾客所提之路,遐龄自知,定是波澜壮阔,却也暗流汹涌。但宾客能以金贵之体不齿下问,张遐龄若还推辞犹豫,便是不识趣了。”
道明心中所想后。
张遐龄收起双臂,面带笑容道:“虽然遐龄并不能全然替山西各家做主,今日便与宾客定下约定。但宾客尽管开释于遐龄,遐龄可以笃誓,便是山西各家生疑犹豫,蒲州张氏也必然会自此以宾客旗帜为号,往宾客所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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