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侧过脸,眸中华彩泛光:“叶大人,依你说怎么处置李大人?”
如同申时行料想的一样,此时的叶向高对太子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几乎是连想也没有想,上前一步跪下:“李三才居心叵测,辱及先母,本来不想与他干休,但幸有殿下圣明,为微臣和家母洗刷冤屈,至于如何处置于他,全凭殿下一言而决。”
朱常洛清澈的眼神在他身上流涟一圈,灿然一笑:“很好,大人有大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叶向高脸有些涨红:“不敢当殿下夸奖,至于这位李大人,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挑出此事,我和母亲终究难免要压在人舌根下过一辈子。”这句话反讽的厉害,呆立一旁有如泥塑木雕的李三才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而立身朝班躲在人后的吴龙更是禁不住一阵不寒而栗。
“说的好。”朱常洛赞赏的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寂无人声的大殿中不断回响:“荀子曰: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巳,则知明而行无过矣。依我所见,叶大人可将此语当做座右铭,将眼前些许挫折蹉跎,只将做是人生中磨练即可,从此立志报国,如此可不负令堂当年生你养你一番艰难。”
听了朱常洛这一番话,叶向高心悦诚服的低身受教:“微臣唯有肝脑涂地以报殿下,今后只以殿下马首是瞻。”
对于叶向高丝毫不加掩饰的表达忠心,顿时引起群臣一阵微微骚动。在场都是深通厚黑之道的行家,马屁人人会拍,各有巧妙不同,象叶向高这种完全不顾读书人风骨铮铮,堂而皇之的在太和殿上表忠心的极为罕见。若是平时早有言官出班,当场就弹劾个阿谀奉承之罪,可是今天那些平日有个风吹草动就如同苍蝇见血的言官们,一个个奇怪的很,在太子清冷的目光下变得一水的钳口结舌,缄默不语。
一些大臣看向叶向高的眼神中除了羡慕就是嫉妒,已经可以预见,经过今天这一次的事,叶向高身上彻底贴上了太子心腹的标签,从此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刚才叶向高说要感谢李三才,现在看来确实要好好的大谢特谢,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安抚完叶向高,便要发落李三才,既便是处于木怔当中,李三才也能清析之及的感爱到来自殿下传来的莫名威势,此时的李三才连人带心早就变成一锅乱粥,但不妨碍他清楚明白一件事,今天自已逃不掉一个失察枉言,构陷大臣的罪名。
朱常洛淡淡的看着李三才,良久开口:“李三才,你还有什么说?”
李三才眼神中颇有挣扎之色,半晌才道:“无话可说,任殿下处置。”
看着这个曾是自已最看重的弟子,王锡爵忍不住颓然长叹,声音虽然不大,却正好够得几个人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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