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正堂望去,折而东分别为绳愆厅、鼓房、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折而西为博士厅、钟房、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六堂乃诸生肄业之所。
彝伦堂后原为斋明所九间,格、致、诚、正号,嘉靖时改为敬一亭,祭酒厢房在东、司业厢房在西,会馔堂在监东北,典籍厅在馔堂门之左,此外还有典簿厅、掌馔厅、退省号及十八号舍连混堂、净房。
国子监号舍分内号和外号,庙左为外东号,三十四间,大东号在北居贤坊;交址胡同有交址号,分列成贤街南北;二条胡同口有新南号,东西房二连三十四间,南北四间。监外西侧为射圃,射圃以南为小北号。
沿着甬路向彝伦堂走去,不过盏茶时间便到了露台之下。她本以为来得早,实际已经不早,惯例每日清晨,祭酒都会于彝伦堂升堂就坐,先是听取各属官禀议事务、质问经史。而后再以次赴堂序立,行揖礼,正官坐受。再之后各属官又分列东西相向对揖,礼毕就立,俟各堂生员行列恭揖,礼毕方退,而且早晚皆如此。
此时正进行到俟各堂生员来行列恭揖这步,邬阑无法,只得立于墀下等待,她算是插班生头一次来,得先向祭酒报道,这也是永明帝事先交代过的。
要说邬阑这个学生,通俗理解就是皇帝亲自推荐而自费入学的例监生,又是定向委培,将来毕业妥妥的由国家安排工作。再加上她的身份殊荣,家世及社会关系显赫,又是唯一的女学生,还没入学就已经轰动国子监,事实上整个北京城都很轰动。
这刻她静静看着台上的生员,正毕恭毕敬的行礼。行礼,自然是为了强调等级森严的制度下,正官的绝对领导权,整个过程中没人敢发出杂音,也没人敢四下偷瞧,尤为庄严肃穆。
想着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如此,她不由得心头一阵发堵。
好容易挨到仪式结束,生员各回各堂,属官也依次退下,祭酒、司业还依然在堂。但却无一人上前招呼于她,似乎她立在那里就跟墀下的槐柏没啥两样。这是把她当空气了?还是说来个下马威?
邬阑在心里吐槽,这个犟驴老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有一人朝她走来,邬阑眼睛一瞟,瞟见来人身穿圆领青袍,头戴遮阴大帽。略一思索,便明此人应该不是博士就是助教,只是这身打扮稍显古板,如今鲜有戴大帽的,一般都是儒巾。
不过大帽倒是有个好处,就是遮阴,她自己戴的是儒巾,春夏之交的阳光还是猛烈,此时正直太阳升起,就已经很耀眼了,等到日中时,就只得用手来遮挡阳光。
进前,来人笑问:“你就是邬阑?”
邬阑点点头:“是。”
“请随我来,”这人说话倒是干脆利落。
说完便转身朝正堂走去,邬阑在后亦步亦趋跟着,不消多时就来到东二间。此间设有祭酒公座,面南,司业公座在祭酒左首,面西。
祭酒身后立有一面硕大屏风,身前桌案包有蓝色桌衣,而司业桌案则为光秃秃的黑色条桌,两位最高长官正端坐于此,看着他二人进来。于桌前,青袍男子行揖礼,邬阑见状也跟着行礼……
其实这本不合规矩,邬阑作为生员此时应跪拜。不过,不是她不懂规矩,而是宫中她已是如此,永明帝默许她可不跪。
皇帝都默许的事,没道理现在她来跪一个四品的祭酒,所谓天地君亲师,若是跪了反倒是她最大的不敬。
吕祭酒冷冷看她一眼,神情很淡,也似乎并不想说话的样子,一旁的司业倒先开了口:“免礼吧。”
青袍男子礼毕起身,向旁退了半步站立,邬阑起身,立在原地没动,等着聆听‘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