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定赶紧点头。
“但他偏偏又是清河房氏的人。”张行复又转了过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李定无语一时。
“无他,同样是东齐余孽,同样是不能在大魏做官,但程大郎、徐大郎那些武勋之后,跟这些山东河北世族不是一回事……在东齐的时候,就是不可开交的对头,在东齐的时候,就是世族高门跟寒门武勋。”
“我自然知道。”李定有些无奈。“说白了,你就是信不过这些高门子弟?”
“寒门武勋,最多是豪强作风,狡猾自保。”张行有一说一。“而这些高门子弟,不是没有本事,也不是说不恨大魏,但造反和做事的信念,都不稳当,而且目中无人,素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到时候可能就会膝盖一软,随时投敌的……就好像你李四郎,到了这个地步,都还埋怨我不去武安做太守,都还想回东都看前途!”
“你就是还记恨着这个事情!”李定气愤一时。“那你家白大小姐直接回去了又如何?”
“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的。”张行平静做答。“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到这一步了吗?”李定耸然一惊,然后立即回过神来。“既如此,为何不许我去东都掌握点力量,以作观望?”
“就你?”张行发自内心,差点冷笑出来。
“我……”李定欲言又止,最后硬生生反问。“那你说,你看中谁了?”
“我之前来的时候,在西面遇到的第一个关口,有个文吏,后来我让小周去打听了,姓程,但跟程大郎没关系,而且也不是本地人……叫什么来着?”
“程名起。”李定幽幽叹了口气。“寒门小吏……就因为被你撞上,就要提拔他?”
“不行吗?”张行在座中昂然反问。“我张三郎一见此人就觉得他有出将入相的资质,抬举他怎么了?我不能抬举?!还是谁要说我没有眼光?”
李定还要说话。
张行终于不耐:“李四郎,你要是留下,哪有那么多事?自然是你来做我的东境主人,我还能一万个放心,可如今你既然要走东都,这里的事情不该以我为主吗?!只你们是不省油的灯,我张行是白点的蜡烛不成?!”
李定终于不再反驳,沉默半日后,方才喟然颔首:“你说的对,说得对……我这是……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这是要走了,又担心东都没个头绪,所以想留扣子;是功利心起来了,又不敢赌,而且还不愿意承认罢了。”张行嗤笑一声,反而惬意起来。“不过讲句良心话,什么清河房氏的子弟,我是真信不过,便是你在,放你人事,我也要叮嘱你小心一二的……还是那句话,谁让我是个出身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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