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明尚且不知道季云疏又“犯了病”,正端着李太医开的方子熬出来的药,一口喝尽。
盘锦递给她一颗梅子,道:“对了姑娘,我跟你讲个新鲜事儿。”
这句话,这两天里,长明觉得自己已经听到耳根子都溃了。连院子里海棠树上的雀子窝里刚降生了一窝小雀子也算得上能承口一说的新鲜事儿,长明对于盘锦口里的“新鲜”,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
盘锦自顾提了精神,道:“你知道莫坨山天师府吗?”
长明正将一个梅子用牙齿退出了个核,闻言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含糊应道:“知道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道爷的老巢嘛。
盘锦噫了声,道:“听说圣上今儿,册了个天师府的大道长做国师,还要让那国师重掌观天台呢。”
乖乖,还真是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事儿了。自从顾老头拍拍屁股走了,观天台一空就是十几年,如今竟就这样指派了个天师府的大道长来掌管,还临赐了个国师。
国师这个名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领着的,那必然得是有能掐会算且一算就准的真本事。那道爷一派浊眉浊目的风流模样,竟还是个不露相的真人?
长明吐出嘴里的梅核儿,问道:“王爷现下可在府里。”
盘锦点点头:“王爷昨晚上又害了病,如今正在明蛰堂里歇着呢。”
二月末尾,三月新初,一派草长莺飞细叶盘根的景气模样。
季云疏正掂着腿窝在明蛰堂里临阳的榻上,装个刚缓和了病情需要闭门谢客好好休息的人。
周意堂踢门而入,一眼瞧见榻上的人正端了茶盏去饮,好脾气笑笑:“你倒是悠哉悠哉,自自在在。”
季云疏看了他一眼:“照着祖母的脾气和行事,你尚且能全乎着回来,想必是她老人家手下留情了。那群环肥燕瘦,可有一款你中意的?”
周意堂有趣的看着他:“我觉着你下次可以亲自去看一看,再下回再病不迟。保管你长了见识,还能练练耐力和眼神。”
季云疏随手拈起案上一个果子,从窗子瞄准院心处的海棠树梢,道:“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娶门亲,好好过日子了。”
周意堂翘了腿,认真道:“有理,所以我同太后娘娘说了,我与你情同手足,要成亲,必然是要一起的。她老人家乐得双喜临门,瞧着很开心。”
季云疏手一抖,果子偏了那么一寸,砸出了一声“哎呦”。
屋里两人齐齐一愣,便听外间,长明拔高了声音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孙子乱扔瓜果粮食,不知道有多浪费吗?”
周意堂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季云疏。
季云疏掀了掀眼皮,告诉自己不跟养的畜生一般见识。
长明由着盘锦推进了屋,周意堂瞧见她,感叹道:“将一月未见,长明姑娘越发生猛活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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