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沈长安的姨母吗?故里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一二,举手投足间却如同老神棍口中的东海老龟一般。
她想起来了,沈长安的姨母沈慕时,体弱多病,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因此才将沈长安接到身边照顾。
如此年轻,就患了这样的重病,当真可惜。
渊故里将她的勉强都看在眼里,沈慕时虽然看上去面色红润,端庄美丽,但应该早已是强弓之弩了。
故里将自己那被捆成鸡爪的手藏在修中,悄悄施展出一丝妖力探入她的身体。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片刻,她收回妖力,对上沈长安送到嘴边的鹅掌,她既心虚又没胃口,差点哕了出来。
沈长安果然是个贤妻良母,连忙放下筷子帮她拍背,“点心吃多了,不如换个酸杏解腻。”
说着,一颗浑圆的杏子便被递到她嘴边。
还不等她张口,一声惊呼入耳,“莫不是有了?!”
“咳咳!”一双白色‘鸡爪’掩住嘴巴,渊故里差点把自己呛死。
座上的女子忙饮一大口酒压惊,眼中满是关心,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恩爱的两人,“我就说嘛,怎么会是才见一面便娶进府里。”
“长安也是的,女孩子家最重名节,你如何敢做出这奉子成婚的事情来。”还不等二人反驳,沈慕时便开始了深谋远虑地筹划,“本宫看你爱吃酸的,想必是个小顽皮,不过……”
“姨母。”沈长安打断她,眉头紧皱,他今日带渊故里进宫为的可不止是来吃顿饭,不过眼看今日这筵席,皇帝是见不到了。
他当初在春风楼为的就是查清京城少女失踪案的幕后黑手,渊故里貌美,只要陛下见到了定然垂涎,到那时定会露出马脚,可眼下如若是传出谣言说她有孕,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姨母多虑,此女并无身孕。”他抬起手,任由渊故里在一边咳得惊天动地他也无动于衷。
真是奇怪,原本他并不打算和渊故里有什么亲近,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她笑就想笑,看到她弄伤了自己他就自责,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人和妖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忍不住靠近她呢?
沈长安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明明只是一只妖而已。
“无妨。”沈慕时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只好打圆场,“你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有个一儿半女也是迟早的事。”
“夫妻伉俪。”沈长安强调,“此话用来形容我们并不合适。”
沈长安一字一句都冷冰冰的传入故里的耳朵,她也不明白,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明明在府里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宫里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还是说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春风楼的出生,看不起自己是只妖?
“我刚刚失态了,不应该咳得那么大声音。”她把两只手并做一处,拽了拽他的衣袖,并无反应。
“本宫倒是喜欢这丫头得紧。”沈慕时柔柔地招手,示意故里过去。
她牵过故里的手,“这丫头,合本宫的眼缘。”
沈长安倒是大方,“姨母喜欢,那就留在宫里陪姨母吧。”
此话一出,从头到尾没发出一丝声音的沈微言也坐不住了,他朝后靠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渊故里,“还以为是嫂嫂,原来是爱妾啊。”
他的打趣,沈长安并不反驳。
渊故里不笨,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只是心里难免会失落。
男人嘛,都这样。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是作为夫人推开公主,还是作为礼物讨好长辈她都能接受。
故里苦涩一笑,谁让她的命攥在沈长安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