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并不是作为战士而被设计的。
据说所有的禁军都曾是战败国王的后代。在这个时代,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已经不太重要。他们是如今帝国中无可争议的最卓越的存在,同时具备学者的思想、外交家的治国之道和刺客的冷酷无情。
他们千人千面,个性不一。他们独自思考,独自行动。比起士兵,他们的确更接近王子。
但是在这个时代,高贵的王子也必须战斗,为执笔而生的手也必须惯于握住利剑。祂不是仅仅为了战争而塑造的他们,但战争将会降临,于是他们披上了金甲,以尚武的一面示人。
赫利俄斯正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他们中间最擅长舞刀弄剑的,也对战争的艺术对不太敏感。但是他是禁军,那么他就被教导着如何战斗。时代要让守望者们肩负起战斗的使命,那么他们就成为战士。
狄奥多西让他到这里来,声称按他的说法做就能捉住在霸权之塔里乱窜的阿泰尔。他很困惑,以及怀疑。但是黑甲禁军对看押之物的了解暂时抵消了这种疑虑。他不再多问,也来不及多问,就按照指示来到了这里。
狄奥多西让他随便做点什么,于是他开始了练习。
长矛在他手中翻转舞动,行云流水般将四面围来的战斗机仆劈成碎块。
他的战斗方式是禁军非常经典的接敌流程:格挡,观察,然后一击致命。禁军在战斗中一般会先用几秒的防守观察敌人,调整自己的战斗风格,接着挥出致命一击。无论机仆从哪个角度攻来,他总是先处于被动,紧跟着它们的动作,然后劈头一斩。
更类似表面工作。因为他对训练器材的套路已经很熟悉了,头盔计数器显示没有一个机仆需要他处决两次。
但他依然投入进去,试图用一场酣畅淋漓战斗让自己暂时摆脱困扰。
他的困扰,毫无疑问,和一个名字以及它指代的那个东西有关。
阿泰尔·金,他到底是什么?
“与人相处时,他的模仿天衣无缝;而当他们离开,他将依从本能行事。”
狄奥多西说他是一面镜子,又说他被困在镜子里面。当影牢监使用这些比喻的时候,是在指代什么?他的本质吗?
他是被关押在暗影囚牢里无数自旧夜留存下来的恐怖遗物之一。狄奥多西称呼他为一件失控的武器,如今披着金衣猖獗作妖。
你是说绿茵场边的沙坑吗?
而他问回去。
我参加过比赛,但不是田径队的。而且那个沙坑绝对没有这么大。
于是那些声音不说话了。
哦,他看见赫利俄斯了。
在沙地中间,人造光线在金甲上流动着光辉,战斗中的禁军就像从神话中走出的英杰。
他往里面迈步,准备招呼他的室友。
他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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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听到了一些声响。
练习中的禁军没有转头,随手用矛柄撞碎了一个从后方袭来的机仆。
训练场外围廊柱后面只有安静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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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如此。
几秒之前那片黑暗里潜伏着一团蠕动的黑影。
黑色面甲下咧着嘴角,仅仅一个照面就吃掉了一个夜不归宿的叛逆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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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没有看到狄奥多西是怎么出击的。
他身体里的某些感官让他感知到了危险,但是他的身体与思维调换了反应速度。他看见一身黑甲的影牢禁军从训练场廊柱的阴影里扑出来,然后眼前就黑了。
不,狄奥多西没有打晕他。影牢禁军只是把他打下了114号伺服颅骨的凶器扣在了他头上,然后把他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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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影牢监选择并被禁军统领批准的禁军们一些已经到达目标地点,另一些则在运输机上,或者即将得到召令。
他们将去往皇宫西区外围的大训练场。
禁军艾萨克是最早出发的人之一,也是最早上场的。
他被要求手持自己的长矛走进沙地,而不是通常他们在相互切磋是使用的训练用长矛。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他的对手。
场地中央闪过一道光芒,然后一大只金色的活物就砸进了沙地。
名为阿泰尔的金色怪物正狼狈地蠕动,把斜扣在脑壳上的头盔扶正,以让视镜开始工作。
艾萨克握紧了长矛,解除了保险。
训练场的高处,黑甲禁军在一道闪光中出现高台上,下达了开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