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问剑
“在将经书留给我后,释醒僧便和桫椤离开。他知道没有一个修禅之人,能忍住不去看佛陀弟子总结的札记。我也确实看了。”
鉴泉说道:“书中记载的他化自在天,是一种玄奥境界,能通过接触,代入他人的人生。
不是窥探、观察、审视,
而是直接化为他人,体验另一种人生。
我曾是农妇,抱着我患病而死的三岁幼子,坐在破败房中失声痛哭两天两夜,哭到眼泪流干,仍要扛起锄头,下地干活。
我曾是穷酸书生,贫穷潦倒,家徒四壁,在冷风天除夕夜,于酒馆赊了一壶浊酒,回家就着柴火温酒时,回想起少年凌云志,不由得潸然泪下。
我曾是瘸了条腿的老卒,在军营偷奸耍滑,在战场贪生怕死,却愿意为了救同乡的落水儿童跳入激流。
我曾是看似庄严神圣的神官,满口道德廉耻、昊天教义,私下却为一位风尘女子痴迷成狂,甚至妒而杀人。
我行走于世间,走过人群。
每一次擦肩而过,每一次回首眺望,我都能体验一段段完整人生。
渐渐的,曾经的鉴泉大师,就像一滴融于池中的墨水,贫僧依旧是贫僧,贫僧不再只是贫僧。”
鉴泉眼帘微垂,凝望着一只对现场紧绷气氛一无所知、散漫飞过的小虫,温和说道:“佛在鹿野苑第一次讲述了有关他化自在天的诸多妙法,此后终生没有再提。
札记的主人猜测,佛是认为,他化自在天能帮人更快地感悟终生之苦,更快地走上领悟四谛道途。
但这种方式,是走了捷径。
修士一旦心志不够坚定,无法保持自我,就会彻底陷入体验无穷人生的可怕**,就此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追寻了悟的目的。
非但不能助众生解脱,反而会催生魔念,让修士像他化自在天的天子魔罗一样,受用其他天人化现出来的欲乐。沦为他化自在天的傀儡。
释醒僧得到传承的净念宗,从成立到灭亡的数百年间,一直致力于破译鹿野苑札记,达到他化自在天的境界。
临渊是凌驾于深渊之上,俯瞰危如累卵的人世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而成佛,虽然有与临渊相等的力量,但更强调彻底灭却烦恼恶业,遁入万事万物最本质的【缘起】之中。
佛,只有一位,他是过去、现在、未来。”
鉴泉的语气中充满了无限向往,他跪在地上,朝着昊天虔诚叩拜了一记。
趁着他跪下的功夫,院墙上的镇抚司士卒们,悄无声息地列好了兵阵,准备好了符箓、弩箭、阵法。
鉴泉无视了院墙上的晃动人影,自顾自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对隋奕说道:“其二,近日发生在邢州的种种,并非游戏。
公孙长逸与熊拓海,都是我的多年故交,杀死他们,也令我还是鉴泉的那一部分,深感叹息。”
阁下刚才徒手捏爆这二位心脏的时候,可一点没看出来他们是你的旧友故交。
李昂心中默默吐槽,背在身后的手指,朝何繁霜比划出种种代表着逃跑的手势。
鉴泉是名满天下的禅宗领袖,多年前便是烛霄修士,
经过这么久的潜心修行,功力深厚恐怕远在李昂之前见过的司徒豸之上。
现在公孙长逸与熊拓海双双身亡,而保护李乐菱的皇宫供奉,早就护着李乐菱乘坐灵气机车离开了邢州。
整座城中,只有镇抚司士卒以及隋奕、李昂、何繁霜三名修士。
真要打起来,都不是以卵击石,而是以水泼石。
最妥当的方案,自然是先跑为上,回学宫搬救兵。
【待会】【情况糟糕】【我们】【逃跑】【分散】
李昂在背后朝何繁霜比划着手势,学宫的兵学课上有教授相关内容,不过他那段时间忙着给太医署的学生备课,没怎么认真听,只记得个大概。
【你的】【瓜】【很大】【我喜欢】【笑】
何繁霜看着李昂用手指笔划出的种种手势,冷峻的脸上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