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刘台嘴巴张了张,言语在口中转了一圈,又生生咽了下去。
赫然是一副措手不及,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台略微转过头,看向赵锦、陈炌二人。
可惜,却只得爱莫能助的神情。
见此回应,方才还昂首挺胸的刘台,气势一泻千里。
陆光祖全程冷眼旁观,心中再度感慨,皇帝果真当得起一句——智足以拒谏。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台不可能有第二条路走。
不仅如此,刘台若是在江陵找不出什么宫殿,那他叩在张居正身上那顶“罔顾人伦纲常”的帽子,恐怕就要自己戴在头上了!
再看台上那位文坛盟主奋笔疾书的模样,恐怕还要名传千古。
实在是杀人诛心!
而直面此事的刘台,怔愣当场,进退维谷。
他嗫嚅半晌后,终于艰难跪地,宛如被折断脊梁一般,声音微弱道:“臣请致仕。”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准了。
见皇帝轻而易举处置了刘台,方才正蠢蠢欲动,准备紧随其后的人,不免也犹豫起来。
赵用贤更是一阵后怕,重新将头埋回了郑宗学的背后。
可惜,南墙总有人要撞。
艾慕浑然不惧,再度开口:“陛下,即便刘御史有邀名之嫌,也与元辅守制之事无关。”
朱翊钧没有看向艾慕,抛开此人行事,单看姓名,也是个故意讨廷杖的风格。
他懒得理会艾慕,放眼群臣:“元辅守制之事,已经从八月底纷扰至今了。”
“正好今日说到此处了,朕便问个明白……”
“元辅丧父,如何不能夺情?”
皇帝问得情真意切。
朝臣的反应,也出乎意料的激烈。
吏部陈有年突然出列,许孚远见状,想伸手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闭眼不去看。
前者走到近前,行礼道:“陛下,元辅自信而对扬之言,惟曰圣贤道理,祖宗法度。”
“孔子曰:‘予也有三年之爱于父母乎?’,王子请丧,孟子曰:‘虽加一日愈于已然。’”
“则终丧正圣贤之训也,而身自违之,必其所不忍也。”
王锡爵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皇帝。
张居正守制之事,不仅仅是对新法不满之人,更不乏像陈有年这等古板士人。
甚至于,出于他王锡爵的本心,也是乐见张居正回乡守制。
这就是大明朝的孝道。
哪怕他王锡爵掌刑部的时候,遇到老子扒灰的案子,判词照样得写“只当为父隐恶,遣逐其妻足矣”。
这种孝道之下,张居正夺情之事,除了心怀鬼胎之辈,自然也少不了心怀道义的士人仗义执言。
二者合流,皇帝若是不仔细甄别,恐怕酿成大错。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