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说,安西军打不下龟兹?”曹议金的次子曹元深问道。
曹议金笑了起来:“哪有那么简单!龟兹毕竟是我大唐安西大都护府所在地,城池规模颇大,龟兹军又是本土作战,而安西军却要从疏勒千里转运粮草,就算安西军比龟兹军强一些,要攻克龟兹城也不容易。再说,龟兹若受到攻击,高昌方面一定会有动作,龟兹军背靠坚城,后有大援,这一场仗最后多半是不了了之。”
曹元忠叫道:“要是高昌援救龟兹,那我们可也得帮安西军才行!”
听了他这句话,曹元德皱起了眉头,暗骂弟弟年轻幼稚,这一刻他想的是同一件事情的另外一个方向:“假如安西军借着同盟的名义来要求归义军,那怎么办?我们却该拿什么借口来拒绝?”
————————————两日后,瓜州方面慕容归盈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安西军打龟兹了?”慕容归盈连连摇头:“看来我太高估张迈了。”
慕容腾问道:“父亲为何如此说?”
慕容归盈道:“打龟兹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击不中,以后就没机会了。张迈既然已与我归义军结盟,便当徐削龟兹之势,利用我们归义军牵制住高昌,然后约了我军东西夹攻,那样才有胜算。如今忽然开打,却显然是无谋之举。我不知道张迈为什么如此贸然就开战,但谋未大定便妄自行动,料来只是一个被接连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刚勇之辈罢了。”
————————————虽然曹议金与慕容归盈都判定安西军“贸然”攻打龟兹的行动必然失败,不过邻邦发生战争总要密切关注,为了探听到最新的消息,两人都迅速派出人手赶往西北,然而数日之后,更加震撼的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了。
“报——探子回报,龟兹已被安西军攻下了!安西诸大将已经进驻城内!”
“什么!”在躺椅胡床上躺了一年多的曹议金猛地一挣扎,整个人滚了下来,儿子们慌忙来扶,曹议金自己也撑住了胡床,叫道:“消息确切么?”
探子见曹令公反应这么大,竟不敢回答是,曹议金下令:“速速再探!”
臣属下去之后,曹议金犹自喃喃:“这怎么可能?是哪里出差错了?还是骨咄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他算来算去,总觉得张迈贸然东进攻击龟兹是没胜算的,如果真的让他打下龟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发生了什么对安西军大大有利的“意外”!
接踵而来的消息却都是对前面这个消息的肯定——“龟兹可汗骨咄被安西军大将杨易大破于城北!如今已经逃往焉耆!”
“安西军都尉石拔领兵追赶骨咄,连破数城,如今已经抵达焉耆城下!”
“安西军大将郭师庸摄领龟兹军政要务,已经出榜安民了。”
“安西军大将已经进驻铁门关,都尉石拔天天逼城挑战,焉耆守将缩在城中不敢出来!”
“安西军都尉已经领兵进入焉耆,与杨易会师!”
“安西军大将薛复已经领兵攻下了渠离,如今三路大军已经将焉耆城三面包围了!”
情报到了这个地步,曹议金已知龟兹确实已经落入了安西军的手中,原本以为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那个盟友,如今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这让他大感手足无措。